“我从丁雪纯那问到了当初给狗下毒的佣人。”贺羽生说道，“但她害怕源柏寒的势力，不敢出面作证。我会想办法让她开口的。但要给我一点时间。”
“所以，还是只是你的推测，并没有证据咯？”陶慈冷笑。从心底，她根本不想相信自己的悲剧是源柏寒一手策划的。
她可以接受自己倒霉，被老天爷作弄，遛狗偶然咬死了源少的兔子。源少因为贺羽生的关系，碰到了她，索性就直接拿这个借口为为难她。
虽然婚姻的本质都是虚假的，报复贺羽生的手段。但前者是处心积虑，后者是顺水推舟。前者让她胆寒，害怕他的心机。后者，她还能有个借口，怪自己命不好，命中注定遇见了源少。
贺羽生听见陶慈这样质责，并没有动怒，眉眼依旧温和，只是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微笑，“但你很清楚，我推测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我想冤枉他，完全可以捏造人证。不过，就算那个佣人现在没办法出面作证，我这里也还有物证。”
物证？
陶慈抬眉看向他，“什么物证？”
“放在我的车上，你和我一起去拿。”贺羽生说完，谦谦有礼地侧了侧身子，示意她先出去。
陶慈没有拒绝，走在前面，第一个走出了玻璃花房里。
贺羽生尾随其后，目光温柔地流连在她的背影上，和小时候一样静静地陪着她。即使不能碰触，只是这样看着，也依旧充满了满足感。
两个人一前一后路过游乐场西侧门，坐进车里。
此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陶慈坐在柔软的沙发座椅上，接过贺羽生递来的牛皮纸袋，心情格外沉重。
贺羽生很安静，没有催促她拆开。
两个人谁都没有发现，一路偷偷跟踪贺羽生来的丁雪纯在远处用手机拍下了他们的会面。
陶慈酝酿了足足五分钟的时间，才从纸袋里拿出一叠纸，都是银行的流水账。
随着她目光一页页的翻视，贺羽的声音也如流水般缓缓倾诉开来，“这些都是源柏寒私人账户里转出去的，我顺藤摸瓜，查了这几个收款账户。其中三个人都是锦文的高三生，很巧的是都是你弟弟的同学。最后一笔钱，数额比较大，对方现在也算是娱乐城的三把手。
赵俊逃走后，之前跟着他的小弟全部都顺从这个人了。我去找他问话的时候，他并没有说出真相。后来我给了他一笔钱，承诺不会在源柏寒面前提到他的名字，他才给我说了实情。他说的话，我都偷偷录音了。音频我稍后会发到你邮箱里。”
陶慈冷静地看完，把牛皮纸袋直接扔在车里，打开车门就要走。
贺羽生几乎下意识地伸过手去抓她的手腕，“你现在打算去找他对质吗？”
闻言，陶慈抽出自己的手，双眸疏离地看向他，“不然呢？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会打草惊蛇。在我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我怕他会抵赖。他有一百种的方法，可以推翻这薄薄的几页纸。”
陶慈听了，只觉得搞笑，“你想要收集铁证，究竟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我？”
“……”贺羽生哑然地看着她。
她眼中的怀疑，宛如利箭，直伤人心。
陶慈把头发别到耳朵根后，冷漠又失望地看着他，“你想让我看清他的真面目，不需要多牢不可破的证据。只要我信就可以。只要真是他做的，任他花言巧语，我也不会上当。而且，我相信，以他的为人不屑于和我说谎。我去和他对质，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你还想要什么？”
贺羽生僵直地坐在驾驶位上，脸色青白灰败，瞳孔中闪过一抹受伤。
陶慈不去看他，不想心软，转过头看向远处的梧桐树，悠悠地说，“你想搜集铁证，是为了彻底打倒他。你知道，在商场上你抓不到他的把柄。只能从他的人品和私生活入手。他设计骗婚，娶了弟弟的前女友丑闻一旦曝光，名誉扫地。如果你运气够好，源氏的股市因此受到影响，还可以召开董事会声讨他，比他让出总裁的位置。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贺羽生自嘲地勾起唇角，“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样的人。”
陶慈察觉到自己话语里的刻薄，但一想到刚刚在温室花棚里的动摇，她只能更狠下心来，斩断他对自己的柔情攻势。
“贺羽生，不是你在眼中就是这样的人，而是你根本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你不是，你就不会和丁雪纯订婚。对你来说，感情远没有财富权势来得重要。”
“你真觉得，我稀罕那些东西？”贺羽生轻笑一声，仍是自嘲地道，“我虽然没有大才，但只要我努力，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是迟早的事情。可我为什么要去源氏，仰人鼻息的工作，生活。你知道吗？”
陶瓷看向他，不禁抿唇。她下意识地想拒绝听他的答案，害怕他的一千种理由让她动摇。可是，人又永远在真相面前说不出个“不”字。好奇心，总是驱使着人走向后悔，甚至毁灭。
“因为我要报仇。我要替我妈报仇。当年源柏寒一把火烧了孤儿院，摧毁了我的家。我也要夺走源氏，让他一无所有。这是他的惩罚，由我审判。”
“他放的火？不可能吧。当年，他才多大啊。”陶慈震惊地看向他。
“所以我才说，源柏寒比你预料的都要坏。他的坏，他的狠，是他血脉里的东西，和年龄无关。”贺羽生道，目光平静地看向她，没什么波动，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陶慈咬唇，讷讷地道，“就算是他烧了孤儿院，贺院长的死也和他无关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忍不住想为源柏寒说话。只是单纯觉得，贺羽生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罪到源柏寒头上，本身也是很不公平的事情。
“当年他外公带着他，坐在一辆加长型的轿车来到孤儿院的场景，我一辈子都记得。”贺羽生平静地叙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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