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谭苑摆出大马金刀的架势，摆明了今天要是撬不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顾宁璇就别想从她面前走过去！
这些天来心里一直被弄得痒痒的，谭苑实在是受不了了。
顾宁璇刚刚卸完妆换了衣服，此刻正在把钻戒往无名指上戴。看到谭苑这架势，她挑挑眉头：“坦白什么？”
“你还给我装？”谭苑一把抓起她的手，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这是什么？”
顾宁璇把手抽回来，斜了对方一眼：“别碰。”
“哇哇哇，你还嫌弃我，哼哼，这个戒指到底是怎么回事？”谭苑哇哇大叫，一脸的受伤，手捧着心：“你要不告诉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顾宁璇。
谭苑作势就要哭。
顾宁璇扶额：“哦，我结婚了。”
谭苑傻眼。
留下这句轻飘飘的话，顾宁璇笑眯眯地越过人走了。在她的身后，谭苑化作一尊雕像，迎着风凌乱，久久回不过神来。
丢下炸弹的人完全不自知。
接下来就是大半个月的拍摄，而欧琛因为工作也忙，所以之后两人也没再见面。但是在闲下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习惯给对方发个短信。
顾宁璇通常会在拍戏的间档拿手机来看，手机里通常会有欧琛发的信息。有时候时间早有时候时间晚，她也会回几句，然后说说自己这边拍戏的事情。
其实都是些无聊的事，但是两个人竟然也不觉得无聊。
谭苑每一次看到顾宁璇捧着手机的模样，就忍不住捂住眼睛，觉得自家宁姐的人设要塌了。只是捧着个手机，就能冒出来一堆的粉红色泡泡，还让她这种单身狗活吗？
拍完戏的最后一天，依照惯例，晚上要聚会。
欧琛打过来电话：“聚会完我去接你？”
“嗯。”顾宁璇站在包厢外面的长廊口，吹着冷风，耳朵尖通红：“大家都挺能闹腾的，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走。”
“行，我到了给你电话。”
挂断电话，顾宁璇在长廊里跺了跺脚，朝手掌呼了好几口气才觉得暖和一些。抬眼往外看，楼下的树木都已经光秃秃的，只剩下千奇百怪，向着不同方向伸展的枯干枝丫。
不知不觉，深秋过了已经入了冬。薄薄的长袖已经抵不住严寒，各种羊毛衫和外套都穿了起来。
顾宁璇向来是怕冷的，典型的要温度不要风度。她身上披着长长的羽绒服，又厚又膨胀，把自己裹得跟个北极熊似的。
在风口这里站着实在是受不住，她搓搓手掌往包厢走。包厢里剧组的人都在，热热闹闹的起码有三四十个人。
见到顾宁璇进来，陆导马上叫人过去自己那一桌坐。顾宁璇笑意盈盈走过去，一边和桌上的人打招呼一边敬酒。
这种场合，不管男女少不得都是要喝酒的。好在顾宁璇酒量不错，再加上她本身对自己的酒量心里有数，所以在全场喝了一圈之后，又陪陆导喝了几杯，感觉差不多了，就装作半醉，靠着沙发不说话。
眼见她醉眼迷离，双颊泛红，众人也以为她是不行了，便也没人再来强行敬酒。
顾宁璇趁着这空挡，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直到手机发来欧琛的消息，她才摇摇晃晃站起身，叫谭苑来扶着自己去和陆导告罪离开。
剧组的人很能闹腾，本想要吃完饭还去唱歌。但见顾宁璇是真醉了，陆导也没强求，挥挥手就放了行。
出了包厢，顾宁璇一下子站直身体。她演技不是吹的，只是装醉而已，连陆导都看不出来。
谭苑瞪大眼，给她竖起大拇指：“宁姐，要我送你吗？”
“不用，你自己回去吧。”顾宁璇一边系上围巾，一边往外走。
她本就穿得很厚，这会儿加上毛茸茸的围巾，就像是一只移动中的北极熊。走出大门口，一亮黑色的卡宴停在路边，路灯一闪一闪的。
欧琛打开车窗，下了车靠在车边笑看着走过来的“熊”。
“穿这么多？”他问。
顾宁璇双颊红通通的，埋在围巾里面，呵着暖气：“我怕冷。”
欧琛拉过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他皱皱眉，把人往车子里塞：“穿这么多，怎么手还这么冷。”
顾宁璇从小就这样，一到了冬天手和脚就跟冰棒似的。以前是这样，没想到换了个身子还是如此，她也是无奈。
坐进车里，欧琛就把暖气给开大了些。顾宁璇这才感觉活了过来，揉揉冻僵的脸，把围巾稍稍扯下来。
“直接回去？”她转头。
欧琛点头，问：“肚子还饿吗？”
他自己经常应酬，深知宴会上东西虽然多，但是根本只喝酒不吃饭的道理。每一次应酬回去，肚子里灌了一堆的酒水，五脏六腑都难受。
顾宁璇摸摸肚子，头靠在座椅上，声音恹恹的：“我都没吃饭。”
正好到了红灯，欧琛踩下刹车。微微偏头，就看到顾宁璇露在围巾外面的红彤彤的耳朵。
她的脸颊很红，不知道是喝酒还是被冻的，一双大眼湿漉漉的，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半垂，似睡非睡。
顾宁璇在人前的时候总是淡然的，自信而优雅，一举一动就像是演练过无数次，举手投足间总带着惑人的魅力。但是她此刻毫无防备，带着些倦懒憔悴的模样，却显得脆弱。
好似强悍优雅的白天鹅，忽然便成了在寒风中扇动羽翼瑟瑟发抖的蝴蝶。
欧琛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可理喻，却无法移开落在对方身上的目光。
“绿灯了，快走吧。”顾宁璇睁开眼，听到身后喇叭声的催促，有些好笑地出声提醒。
回过神的男人脸上闪过一抹狼狈，随即转头若无其事继续开车。
撑着下巴，顾宁璇目光落在车窗外。路两边的盆栽都已经凋敝，在晕黄的灯光下却不显颓废反倒是多了一份温馨。
她忍不住感慨：“快过年了啊。”
因着幼年父母便意外去世，其实过年对于她来说或许也和平时每一天并无两样。往年的时候，她要么是在各地奔波，要么就是独自一人看剧本背剧本。
最多，就是给顾婷婷和林默宇打个电话。其余更多的，便没有了。
又是一年过去，这两个曾经过年还能道声“新年快乐”的人都已经失去。想到这些，顾宁璇眼底有些恍惚。
她死了一次，换了个身份，依旧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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