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三人吃了早饭，楚一方出门装牛车，楚母给段衍套衣服。
为什么要帮忙呢？
因为段衍穿的实在是太多了，伸手伸脚都有些不灵便。
楚母最后给他系上披风，扯扯平整，说道：“应该让方儿买辆马车，这样要出门了你也不会受冻了。”
楚母有些担心他出门这么久，现在天气越来越冷，风又大，段衍回来身体会不舒服。
段衍搭上楚母的手臂，晃晃撒娇道：“楚姨，没事，我不会感冒的，我都穿这么多了。”
楚母摇摇头，嗔道：“随你，反正我也劝不动你。”
楚母之前就让段衍不要去了，有什么交代楚一方就行，自己儿子身体多好她是知道的。可段衍偏说这就得自己去才行。
段衍：“谁说劝不动，下次我就让楚大哥一个人受冻去！”
当然这肯定只是嘴上说说。
楚母无奈，点了下段衍的脑袋：“你呀。”
段衍嘿嘿笑两声就跑去找楚一方了。
路上风确实很大，楚一方已经让段衍躲在自己身后，挡住了大部分的强风，可是后面的人还是时不时牙齿打架。
楚一方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他有些责怪自己，怎么早些没想到，应该入冬前就换辆马车的。
段衍实在是觉得脸被风刮得生疼，他往楚一方身后又贴近了一点。
他将额头抵在楚一方的后背，感受着男人身体传来的温度，心里很熨贴。
如果不是怕路上会遇到人，他都想用自己的手环抱住男人的腰，伸进男人的怀里……
楚一方既想速度快一些，好早点结束这段路，又想慢点让风能小点。
只不过，这牛的脚程再快也就这样了。
在这样的矛盾中，一个时辰后终于抵达六合镇。
楚一方先跟着段衍去了铁铺。
段衍跟铁匠说完自己的要求，想做两个锅，一个就是需要他把市面上的铁锅做薄一些，另个就是火锅盆，他要鸳鸯锅。
铁匠听完，眉飞色舞地拍手哈哈大笑起来：“段秀才，这次你让我弄的火锅盆，我可是见过了！”
段衍一愣，这激动的，然后笑道：“那你见过，岂不是更好。”
铁匠每一个表情都透露着骄傲：“这东西叫‘古董羹’，我们这块没有这个吃食，北边西边却是有不少人很喜爱这个东西。我也是偶然去皇都时才看到的。”
他拍了拍手边的铁锤继续道：“你要我制作比市面上更薄的锅我努力试试。”
火锅在古时候叫“古董羹”，段衍还真不知道，但是这名称还是意思。
于是他留下了钱，说好来取的时间，就拉着楚一方走了。
买马车的地方有点远，两人走了一段路才到。
段衍是不会挑马的，他只能待在一边等楚一方。
相马实际上就是看马长的怎么样。马头要高昂雄俊，马脸要瘦削，耳要小，这样灵活，鼻子要大，这样肺活量就大，奔跑的时间就长。眼下肉要丰满，这样性情才会温顺。①
最后楚一方又掰开马嘴，观察了下马的牙齿，年龄不大，于是就花钱买下了，同时买了车厢。
“我们回去要用马车，那么就先去把牛车放置在先生那吧？”段衍开口提议。
楚一方拍拍马的脊背点头。
两人又去镇子外牵回牛车，一人拉着一架车买了些礼品就往汲古书院走去。
到了书院，楚一方让段衍敲门，独自随着下人去见先生，自己再去添置点东西，两人分头行动。
今天正好先生与师母都在，他们正在书房里看自己的女儿——宋晨曦练字。
听到下人说段衍来了，三人都有些兴奋，尤其是宋晨曦丢下笔就往大堂跑去。
宋晨曦不过金钗之年，之前跟段秀才很玩得来，所以这会儿听到人等在大堂了，根本耐不住性子。
宋先生有些急，自己的女儿性子跳脱，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都没有，他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改改她的性子，可现在还是只能无奈摇摇头。
女儿都是前世的债，他对学生再严厉对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夫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笑道：“我也很久没见到衍儿了，想念的紧。我们也赶紧去吧。”
宋先生起身，整理了下衣袖，点头应好。
宋晨曦一溜烟地就跑到了大堂，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段衍大声喊道：“段小哥哥！”
段衍听到身后清亮的女声，慢慢回过身，见一个秀丽可人的女孩子向自己奔来，直到在自己身前只隔两步才停下。
这是宋先生的千金吧。
他在记忆里搜寻了下，笑道：“曦妹妹。”
宋晨曦扯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撒娇道：“你好久好久没来看我了，我都要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段衍勾起唇角：“那我可还记得你，长高了呀。”
说着还比了比两人的身高。
“对呀！我长高了不少！”
宋晨曦拉着段衍说话，语调欢悦，身板挺得更直了。
宋先生携着夫人来到大堂时，正看到了这和谐的一幕。
在晋朝，男女相处没有太多忌讳，所以他们也放任自己的女儿有些亲近段衍。
若是这两个小的有缘分，那也是他们乐见其成之事。
段衍眼角的余光瞄到了新进来的两人，忙拍了拍宋晨曦的肩膀，说道：“我去见先生和师娘。”
说完他几步走到宋先生和宋夫人面前打了个揖：“先生，师娘。”
宋夫人体态优雅，抬手扶起段衍，亲切道：“别弄这些虚礼，我们真是太久没见了，是不是早就把你先生和我忘到脑后了？”
段衍急忙解释：“实在是这段时间抽不出空来，我是时刻惦记着先生与您的，我……”
“好了，好了，不过打趣你罢了。”宋夫人执着段衍的手往座位上走去，“我们坐下叙话。怎么还没上茶？小兰赶紧唤人上茶。”
宋夫人转头对自己的婢女吩咐。
“是。”丫鬟行了礼退出去了。
四人坐下后，宋先生看到桌上的礼盒皱着眉道：“怎么又买这些不实用的东西。”
宋夫人的视线从段衍身上移开，看了一眼桌上包装精致的礼物道：“对，你人来了我们就很开心，不需要次次送礼。”
段衍：“是学生的心意。上次送的果酱，先生、师娘你们吃着可还好？”
“好吃！”
坐在上位的两人还没回话，宋晨曦就憋不住了，高声道：“我可喜欢了！”
“成何体统！”宋先生斥道。
宋晨曦瘪着嘴，吐了吐舌头，坐下还冲着段衍挤眉弄眼。
宋先生又想说什么，却被段衍抢先了：“你们若是吃着合口味，我到时候再弄些别的果酱。”
“好呀好呀！”宋晨曦拍手叫好。
宋夫人道：“衍儿，今**留下用午膳吧，我们许久未见，该有许多话可聊。”
段衍刚想开口，上茶的人到了，他只好先接过茶道了声谢才为难道：“师娘，今日我来其实是有事。”
他将自己的事说了，然后又提到楚一方正在外边等他去砖窑村。
“所以学生只能改日再来拜访。”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正事要紧。”宋夫人有些失望，“我让管家跟着你出去，你有时间再来取牛车便成。”
宋晨曦嘟囔：“才来又要走。”
“我下次一定好好陪你玩。”段衍起身安慰她。
“约定了！”宋晨曦瞪眼，自带着一股娇嗔。
段衍点头。
随后段衍拜别三人，拿过下人手中的披风，跟着管家出去了。
到了门外，楚一方已经回来等在门口。
段衍先谢过刚在这看牛车的门卫，才将牛车交给管家。
管家向段衍行了个礼就拉着牛车消失在书院的侧门。
段衍走到楚一方身边刚想问他买了什么，余光就瞄到了焕然一新的马车。
车厢四周加了帷，车顶加了幔。楚一方扶着段衍进了车厢后，他还看到里面也被布置地妥帖温馨。
段衍坐下拍拍车席，拿起一边的手炉道：“楚大哥，你真贴心。”
楚一方勾唇一笑，刚想关上车门架车，就被段衍扯住了。
他将手炉塞进楚一方的怀里，拍了拍，又将披风给人披上才道：“你留着，外面冷，我在里面不冷了，很暖和。”
楚一方伸手想将手炉拿出来，段衍按住他的手，挑眉道：“你既只买了一个，现在要是拿出来给我，那我肯定也是放在一边不用的。”
他的语气坚定，一看就是说到做到。
楚一方没办法，只好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歇了把手炉让给他的心思。
马车开始滚动了，果然还是马车舒服许多，段衍搓了搓手，将手塞到屁 股底下想。
马车前进得好好的，突然又停下了。
段衍有些疑惑，他等了一会儿，只见楚一方打开车门，先是递进来一袋吃食，后来又递进来两个手炉。
好了，这下家中三人一人一个，回去都不用谦让了。
段衍看着男人英俊的脸，面上不显，心中却被一股暖流充斥着。
他拉住楚一方，印了个吻又舔了舔对方有些干燥的唇才放人出去。
就这样，马车一路平稳向前。
段衍吃完了手上的食物，开始有些犯困，便靠在厢壁上打起了盹。
作者有话说
①相马知识来自于百度
这章有 日 你两个字被屏蔽了，但是实际上，我不是这个意思_(:з」∠)_
问题是字数有点多，我还找不到屏蔽的词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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