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袍轩辕剑已经拔出，剑身之上的纹路更加显眼。这把剑自然是仿制的，真品是不可能拿出来的。不过这把仿制的剑，有护龙一族的印记，就可以代表护龙一族，象征王道之剑。
陈白袍离开京城的时候，没有带任何的保卫力量。南阳王后来托人送来轩辕剑，表达了护龙一族对他的重视。
以护龙一族在民间的威望，这把剑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护龙一族，也就代表了华夏正统。
这些江湖人士，原本可以拿捏的就是他们并非体制之人，你陈白袍若是杀尽了江湖人便是失去了道义。你自己可以发疯不管不顾，但是却不能不顾麒麟阁的声誉，不能不顾武将身份的束缚。
山门比起清流有一点不同，那就是极有底蕴，而且江湖传承多年，天然对鹰犬有抵触。如果发生冲突，肯定会倾向他们。一旦舆论倾向他们，麒麟阁也好，天武九部也罢，都会失去民心。
然而手持护龙一族的轩辕剑，意义就大不相同了。以护龙一族在华夏的深入人心，只怕他们死在这把剑下，反而会被民间唾弃，甚至遭到民间的抵制。
在这一点上，哪怕是在山门林立的北部，哪怕是昆仑山、崆峒山这样的大门派，他们的影响力比起护龙一族要差远了。
人家上千年的名声积累，上千年的福泽延绵，岂是江湖门派可以比拟的。
例如大名鼎鼎的孔家，曾有一时号称拥有两百万后裔，家族名望之高，受到历代敬仰。护龙一族的神秘，可是远比这些家族还要古老。有明确记载的，就有上千年，加上之前的传承，便是贯穿了华夏文明史。
这些江湖人士敢于和陈白袍硬刚，敢于和朝廷鹰犬对抗，可是在这样的影响力下，他们不敢和代表护龙一族的王道之剑硬刚。
陈白袍拿着轩辕剑，狠狠抽在张荀的脸上。
啪的一声，张荀后退了数步，脸上多了两条可怕的血印，然而他敢怒不敢言。
“你们血性和风骨呢？拿出来，给我看看！”陈白袍走到张荀面前，冷脸问道。
张荀脸色狰狞：“王道之剑不是用来杀戮的。”
陈白袍反手又是一剑抽在张荀的脸上，冷冷道：“杀你不叫杀戮，叫做斩妖除魔。你们不是号称替天行道么，敢当着这把剑替天行道么？”
张荀被抽得满脸是血，可是他连用手抵挡的勇气都没有。
陈白袍手持轩辕剑向那些武者走去，那些武者纷纷向后狂退。
没有人想到陈白袍能够掌握这把剑，也没有人敢在这把剑面前提正道二字。
“血性呢？傲骨呢？”陈白袍见状轻声一笑，继而猛然转身，将剑尖对准大长老长孙吉然。
长孙吉然感觉心跳都仿佛少了一拍，脸上的血色都没了。
他不怕死，可是怕死了之后还被人唾弃，连累子孙后代。
陈白袍冷着脸问道：“老匹夫我只问你一句话，也只问你一次，你若是再敢胡乱攀咬，我剑下绝不留人。我且问你，柳定势是怎么死的？”
长孙吉然脸色极为难看，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尤其当着昆仑山弟子的面，他若是作假，便会死在轩辕剑下，他若实话实说，只怕名声也毁尽了。
陈白袍的剑尖已经停留在长孙吉然喉前一寸，眼看着就要一剑穿喉，长孙吉然喊道：“柳定势是自杀的，不过是老夫逼得。”
剑尖停下，陈白袍冷笑一声，继而将轩辕剑收回。
长孙吉然没得选择，他不说实话，自己死了也是白死。因为当时为了对付柳定势，布下这个局，当时带了不少人。
以陈白袍的智慧，就算在他身上找不到答案，也会在别人身上找到答案的。
长孙吉然坦白之后，昆仑山弟子则是露出了茫然，谁也没有想到，大长老竟然是杀害门主的凶手？那他们找谁报仇，怎么报仇？
至于一些知道内情的，表情都流露出了一丝不自然。而不知道内情的，则是震惊，继而就是愤怒。
大家都是江湖上的老油条，立刻就明白过来，长孙吉然这么做的原因，是找个由头拿大家当刀子使。
陈白袍摇了摇头，抬头看着灵堂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我想柳定势也是死不瞑目，同门大长老将他迫害致死，假惺惺替他守灵。没想到，我这个踩他一脚的仇人，反而替他报了仇，让他沉冤得雪，真是戏剧。”
陈白袍缓缓上前，走到了水晶棺前。他取过三根香，点燃之后拜了拜，插在香炉之上。
此刻，没有人阻挡他上香。也没有人有资格这么做。
陈白袍将香插上之后，随后再转身面向所有的江湖人，此刻的他无悲无喜，只是问了这些江湖人物一句话：“这就是你们的江湖，很值得骄傲么？”
这些聚集在一起，原本想要给陈白袍一个难看的武者们无话可说。事实上，这个江湖到底怎么样，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其实江湖究竟如何，就像皇帝的新衣一样。每个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其中的丑陋，偏偏大家都不会说出来，愿意用各种华丽的词藻去掩盖。
因为在江湖，只有既得利益者活下来了，至于活不下来的，没有机会再说话了。
别人认为江湖高来高去，实际上这里是牵扯利益最多的地方，而牵扯利益的地方鲜有不肮脏的。
所以面对陈白袍的问话，很多人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陈白袍淡淡道：“这样的江湖，真的是需要去捍卫么？”
又是一片哑然。
“不过是一群和清流一样的跳梁小丑，在这里自以为群英荟萃，呵……”陈白袍摇了摇头，他将轩辕剑收回剑鞘。
陈白袍灵堂外走去，武者纷纷退开，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陈白袍站在灵堂外，看着外面的上千具棺材，冷冷道：“看着这些棺材，我会让人把这些棺材拉回到雪域之鹰寄存。我不希望你们谁躺进去，可是如果有谁再执意不知死活，我不介意大开杀戒，替你们送终。你们也可以理解为，这些棺材是我给你们立的规矩。”
用棺材立规矩，很多话也不用说了，大家都会了解。
谁敢犯底线，谁就是死。
那些武者面面相觑，就连抗争的勇气都没有了。
陈白袍没有再转身，而是从昆仑大殿向外走去，留给别人一道挺拔的背影。
等到陈白袍离开之后，这些武者相互看看，顿时索然无味。有人倒是骂了两句，彰显自己的骨气，可是随后转身也就离开了。
仿佛曲终人散，最后偌大一个灵堂，只剩下长孙吉然和张荀，两人的脸色俱是一般的难看。
张荀冷冷看向长孙吉然骂道：“没用的东西，你等着主人来杀你吧。”
长孙吉然闻言浑身颤抖，这位昆仑山声名赫赫的大长老，听到主人两个字竟然恐惧的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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