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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尘小说网 > 女配爱平淡 > 日出东方21
 
岳不群摇了摇头, 说道:“咱们一直给蒙在鼓里, 到底那晚的八名蒙面刺客是什么路数, 还是不明所以。咱们在明, 而敌人在暗, 前途未必会很太平呢。”他自执掌华山一派以来, 从未遇到过什么重大挫折,近月来却深觉前途多艰, 但到底敌人是谁,有甚么图谋, 却半点摸不着底细,正因为越是无着力处,越是心事重重。

岳不群夫妇俩叮嘱弟子日夜严加提防, 但坐船自巩县附近入河,顺流东下,竟没半点意外。离洛阳越远, 众人越放心,提防之心也渐渐懈了。

这一日将到开封, 岳不群夫妇和众弟子谈起开封府的武林人物。岳不群说到这里有一个怪人,杀人神医平一指, 虽然是个神医, 无论受多重的伤都能救的活,他却有一个奇怪的规矩,要救一人必须杀一人,两相抵消, 以免阎王因为人间的人数不平衡,来找他麻烦。

在岳灵珊看来,杀一人再去救一人这根本就条歪理,都说医者父母心,当然很难每一个大夫都做得到。就算有的大夫治病救人是为了获取钱财,医者也是救命解困,若有人帮助一个人的同时,却要取得另一个人的性命,那还能算得上什么神医!临一个医者的操守都没有了!

那些去向这位‘神医’求医的人,遵循他这条件,也只不过是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罢了。

这个平一指是个暗投魔教的人,他坚持立场,不救武林中的其他门派也算说得过去,开出救一人杀一人的条件根本就是他的恶趣味了,他偏偏要看别人为了自己的性命能够做到哪种程度。

到了开封之后,倒是被岳不群夫妇发现桃谷四仙的行踪,发现被他们打伤的桃实仙并没有死,而是被平一指救过来了。

岳夫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师哥,我们不用担心桃谷四仙来找我们报仇,看来这下我们可以回华山了。”

岳不群没有马上回答,他沉默的片刻想着如何对她说。岳夫人敏锐的感觉到他的不赞同:“怎么了师兄?你不想回华山去?”

岳不群说:“我们答应过平之陪他扶棺回乡,又怎么能够半途而废呢?而且众弟子们也不知道我们下山避难的真实情况,若是突然折返,必定会引起人心猜疑。”

岳夫人说:“也对,是我太过想当然了,那我们就继续南行,只不过后面的旅途不必想着去逃难,总算叫人松一口气。”

岳不群搪塞过去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次有岳灵珊的影响,令狐冲体内并没有被桃谷四仙输入四道不同的真气,他的内伤也在洛阳的时候早就养好了,如今身体健壮如牛,所以就没有发生平一指受任盈盈的嘱托替令狐冲治病一事。经常吵得让人头疼的桃谷四仙也没有粘上令狐冲。

顺风顺水,舟行甚速,这晚停泊处离兰封已不甚远。船家做了饭菜,各人正要就食,忽听得岸上有人朗声说道:“借问一声,华山派诸位英雄,是乘这艘船的么?令狐冲大侠是在船上吗?”

岳灵珊心道:“来了!”她到是要瞧瞧任盈盈这位魔教大小姐如何借助手下追男。

岳不群听到那人问华山派众人本来正要答话,又听到人问起令狐冲,就知道这人不是冲着华山派来的,又是冲着令狐冲来的,心下不快,示意令狐冲去自己解决。

令狐冲有些惊讶地回喊道:“不错,船上正是华山派师长与师弟们,令狐冲在此,不知道对面船上是何人?”

先前对面喊话那人欢然道:“令狐大侠,我们在这里已等了一日一夜,本来帮主他老人家是要亲自送上的,可惜他人远在千里之外,实在来不及赶回,只能飞鸽传书让我们这群手下代为呈上。快!快拿过来!”

果然之后便有一众大汉走上船头,将十余只匣子放在船上。里面有果品点心,火腿熏鸡,更有人参鹿茸等滋补的药材,甚至还有几盘金银锭子,这对任何人来讲,都已经算得上是厚礼了。更何况对方连姓名都没有留下,根本不是为了平等相交,礼尚往来,只是专程来送。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因为令狐冲认识一位身份尊贵的朋友,这些礼品全都不足挂齿,摆明了是讨好令狐冲。

正在令狐冲一头雾水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不止一件,一开了头,后面接二连三来,上门送礼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听说令狐冲好酒,有专门送各种各样的大坛美酒的,甚至还有人来上门送酒杯的。而且都指明了是要送给华山派令狐大侠。

华山众弟子正是好事喜欢凑热闹的年纪,见到大师哥竟然如此交友广阔,有这么多豪阔的江湖朋友前来送礼,都看得又兴奋又稀奇。

岳不群明明比徒弟身份要高的师傅却面色难看,他行走江湖向来与人刻意交好,塑造他的君子形象。但是这次带着众弟子出行,排场人面竟然没有自己这个越来越看不顺眼的徒弟大,心中不由得有些讪讪的。

岳夫人看出丈夫的不自在,不过她不仅是一个妻子,还是师母,对这些徒儿们也是一片慈母之心,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徒儿产生嫉妒之心,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岳不群,导致岳不群现在再看令狐冲简直如梗在后。

落魄书生打扮的祖千秋正是闻到酒香上门送酒杯之人,令狐冲并不在意他的身份是否落魄,因他只靠闻味道就能说出酒的年份,以为遇到同好,邀请他同桌共食。

华山派的众人也并非完全不会看师傅脸色,没有人愿意与那祖千秋同桌,只有大师哥和小师妹肯与他坐在一起。

祖千秋看到令狐冲身边有个女孩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熟识亲密,且令狐冲对此女子爱护有加十分照顾,看起来并不像普通的师兄妹关系那么简单。

岳灵珊假装看不见祖千秋隐晦的打量,等到祖千秋发表了一通什么酒配什么杯,再从怀中一个个取出酒杯。穿的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的人竟然能够从怀中随手拿出或金或玉,或者上古铜樽这样价值连城的器皿来,倒是让华山派的弟子们觉得惊讶万分。

令狐冲是个好酒之人,本来就对袓千秋说的那些哪样美酒与不同酒杯的搭配十分神往,见他真的像变戏法一样拿出这么多种酒杯,不由得有些跃跃欲试,想尝尝是否配上不同的器皿,酒的味道是否真的不一样。

祖千秋拿出这质地不同的八个杯子后,分别斟满了之前另一波人送给令狐冲的八种美酒,要让令狐冲品评。

令狐冲拿起其中一只青铜酒爵,刚刚凑进口鼻已经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不过他刚刚和这组千秋畅谈,认为对方既然好酒,且说的头头是道,又行为洒脱,应该不像是阴险狡诈下毒陷害之人,只以为他的酒杯保存不善才沾到这些味道。毕竟这位祖千秋衣衫褴褛,能拿出这些酒杯已经让人惊讶,又怎么能再要求他妥善保管的干干净净呢。

令狐冲本就是豪爽之人,不会拘于一些小节,刚要一饮而尽。

岳灵珊用剑柄拦下他的酒杯:“大师哥,别喝。”

令狐冲看向小师妹,小师妹说的话他自然要听,便将酒杯放了下来。

祖千秋本来眼巴巴的看着令狐冲喝下他精心准备的这几杯酒,刚刚那个豪迈的汗子令狐冲,现在却一副小师妹不让我喝,我就不能喝的表情。

祖千秋不由得急道:“不知姑娘这是何意?”

岳灵珊说:“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我们萍水相逢,我大师哥好心请你喝酒,你竟然给他下药?”

莫非他当真以为这么浓的药味儿,别人闻不出来吗?别人就算闻不出来,也逃不过她的鼻子。

岳不群以及众弟子坐在隔壁桌,一边用饭休息一边分了几分心思在这个莫名出现的陌生人身上,本来他们是不知道这酒中竟然还有猫腻,闻女儿之言,夫妇二人不由得看过来,华山弟子们也把手按在剑上。

祖千秋也是一位江湖奇人,虽然不惧华山派的名头,不过被人家整派这么一盯,顿时觉得压力很大。

祖千秋有一瞬间的尴尬:“令狐公子,你听我说,这酒的确有些不寻常,不过我绝对没有歹意,我祖千秋可以项上人头担保,你喝了这杯中的酒,对你有益无害。”

令狐冲皱眉说:“这么说这酒果然有问题?你在杯子上做了手脚?这是为何啊?”

祖千秋说:“令狐公子,我这八个酒器乃是喝酒之人的至宝,喝一杯已经是难得,若是全都喝下就是大罗神仙也要不胜醉倒,还从来没有人能用这八个酒器喝过八杯酒,不知道你敢是不敢?”

令狐冲最是好美酒,酒量更是一向引以为傲,听了祖千秋一席话,豪气顿生:“我令狐冲有何惧?”

岳灵珊在一旁悠悠地说道:“大师哥,不要给人家一激将你就上钩,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就算是真的是好意,又怎么样?考验酒量就可以随便给人下药,难道这位左先生要说这些药不是毒药而是补药不成?”

祖千秋脱口道:“正是补药啊。”不过这小丫头这么一说之后,祖千秋再如此说,反倒是不能取信于人了。

令狐冲为人处事确实豪迈,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该心细的时候也心细。祖千秋之前打量小师妹,欲言又止的样子,早就被他看在眼中。

“祖兄,如果你当真把我当朋友,又为什么要在酒杯中下药呢?我自认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莫非是在帮什么人来找我的麻烦。”

祖千秋说:“令狐公子千万别这么说,你我一见如故,我怎么会加害于你呢,更何况……何况你是那人的意中人,我交好都来不及,哪敢加害,那不是自寻死路嘛。”

岳灵珊说:“那人的意中人?这么说你们都是被‘那人’派来的,看来这一路上,这莫名其妙的送礼都源自于大师哥有一个并未公之于众的爱慕者,不知道你们口中的‘那人’又是何方神圣,到底是哪家女子,敢派手下明目张胆的示爱示好,又何必藏头露尾,一直都不现身呢。”

祖千秋气急败坏道:“大胆,我不许你侮辱圣姑。 ”

岳灵珊虽然对祖千秋说话,眼睛去看着令狐冲。

令狐冲这下真的急了,他恨不得立刻说:小师妹,你可千万别信他的话,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可是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有师傅,师娘,师兄弟们在此,不能立刻表明对师妹一心一意的真心,他们就算两心相系毕竟还没禀报过师长,那太过唐突佳人。

令狐冲就只能对祖千秋说话了:“祖兄弟,我们无仇无怨你可别毁我的声誉,更不认识你口中的圣姑,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我都不知道。我早就有意中人了,心中可从来没有其他人,请你不要在我小师妹面前胡说八道!”

华山派众人也总算解了心中的疑惑,岳不群夫妇互相对视了一眼,怪不得这一路上总有人莫名其妙的出现为令狐冲送上重礼,原来是烂桃花惹的祸。这样也算说得通,岳不群想起自己心中的嫉妒和怒火中烧,不由得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不过冲儿既然有一个这样神通广大的爱慕者,能够调动这些武林中亦正亦邪的成名人物,对方的身份也必定不能小觑,‘圣姑’这个词儿一听就不像是名门正派的称呼,反倒是魔教动不动自称为‘圣’,想到这儿,岳不群不由得的神色一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令狐冲钟情于珊儿,恐怕他们这一路都要不得安宁了。

祖千秋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上:“哎呀,这真是多说多错,本来那位的意中人是令狐公子是一件极为机密的事情,我们等闲不敢议论声张,都怪我刚刚多喝了几杯,满口胡沁。你们可千万别说我说漏了口风,就当没有听过这件事。令狐公子,我求求你快把这酒喝了吧,当真对你有百利无一害。”

令狐冲看着小师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抓了抓头发说:“祖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请恕令狐冲不敢接受厚赐。”现在摆明了是如果喝下这酒,就莫名其妙的承了别的女人的情,别说小师妹就在跟前,就算是她不在这儿,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绝对不会逾越半分。

祖千秋急得跳脚:“令狐公子,令狐大侠!你信我就把这八杯酒喝下肚,对你将大有益处,再晚就来不及了。”

忽听得长街尽头有人呼道:“祖千秋你这坏蛋臭东西,快还我药丸来,少了一粒,我抽你的筋,剥你的皮!”那声音大声呼叫,但见一个肉球气喘吁吁的滚来,越滚越近,才看清楚这肉球居然是个活人。此人极矮极胖,圆圆赶来就像一个肉球一样。

祖千秋不由得脸色大变,他就算是想要把酒硬灌给令狐冲也是不可能的了,因为那酒有八个杯,而肉球人速度奇快已经近在眼前。

按照他的轻功现在逃跑也来得及,可惜的是他的目的还没有达成,祖千秋嘴里嘀咕着:“完了,来不及了。”掉头就要跑。

岳灵珊立刻说道:“大师哥,别让他就这么走了。”

令狐冲闻言已经出手相阻,按照祖千秋的轻功要比来人高出一些,而且他身形相对轻盈,不过有令狐冲这么一阻挡他就跑不掉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敢出手对付令狐冲,怕伤到了令狐冲更加没法交代。

怒气冲冲后赶来的这一位胖乎乎的肉球人姓老,叫做‘老头子’,当真是一个奇怪的姓名。他和祖千秋合称黄河老祖,两人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所以一点也没料到祖千秋会把他为自己重病多时女儿准备的大补药给偷了去。

老头子的鼻子灵得很,而且那续命八丸是花了他十几年的时间搜罗,再熟悉不过。一到此地就闻到酒杯之中带着药味儿,分明是他女儿的续命八枚丹药被人给融到酒里了!凶手不用他多费神,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这绝对是祖千秋一个人干的。其他人可一点都没有参与其中,而且祖千秋还要骗着令狐冲将这些酒都喝下去呢。

那老头子怒不可遏,身子弹起向祖千秋扑了过去,当着华山派这种人的面儿,两个人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祖千秋自知理亏多数时候被动挨打,直到打得他鼻青脸肿,再也爬不起来为止。

打过之后老头子又来到这小店的桌子前,看着面前的八杯酒,不知该如何是好,慌急之下垂泪道:“我前后足足花了一十二年时光,采集千年人参、伏苓、灵芝、鹿茸、首乌,灵脂,熊胆、三七、麝香种种珍贵之极的药物,九蒸九晒,制成八颗起死回生的‘续命八丸’,却给祖千秋这天杀的偷了去,混酒里了!”

令狐冲说:“原来真是大补药,我还以为这位兄台是为了专门给我下毒。”

老头子骂道:“下毒,下毒!下你奶奶个毒!我可是费了大劲儿替他杀人,从神医平一指那里求来的药方!”

袓千秋说:“你不知道这位公子是谁,不然你就不敢这么大不敬的骂他了,也不会觉得我将这八丸药给他而这么气了。”

老头子怒气仍未消,戾气十足地问:“是谁?”

祖千秋在老头子耳边悄悄耳语一番,他用的是气音,让在场的高手如岳不群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老头子听过了之后果然惊疑不定地看向令狐冲:“啊?你是……你竟是……小人有眼无珠,请令狐公子恕罪。”他虽然带着心痛,却仍然慷慨地说:“令狐公子,您大驾路过黄河,老头子没有什么孝敬,请将这八杯酒喝了吧,让我二人寥表心意。”

令狐冲本来以为这祖千秋偷了老头子的珍贵东西,必然不可能善罢甘休,没想到他们悄悄说了几句话,老头子就将混了他爱若性命的八个药丸的酒,慷慨的让他服下,令狐冲诧异不已,当有疑惑难解之时下意识的看小小师妹。

岳灵珊正好也看他,随后岳灵珊一手按住令狐冲的手臂上阻止他发问,说:“这就奇了,前一秒还不认识,怎么现在我大师哥重要到能让老前辈将给女儿救命的宝贝让出来,难道又是因为‘那人’,‘那人’积威如此之深?还是你们受了人家什么恩惠?”

老头子低沉地说:“姑娘冰雪聪明,何必明知故问呢。”他倒是不懂那些年轻人的情情爱爱的。不过魔教圣姑确实对他们黄河老祖有大恩,现在又知道了令狐冲与圣姑有渊源,此恩不报枉生为人。

令狐冲说道:“多谢前辈的好意,只是太过贵重,我不能领受,老前辈将这酒给令爱喝了,或许还能有些功效,也不至于糟蹋这多年的心血。”

老头子黯然垂泪道:“这八丸药已经化作酒中,我女儿是先天体弱,别说着八杯几十年的醇酒,就算是半杯普通酒水也要她性命不保。”

令狐冲这次又没有因为异种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有性命之忧,现在他健健康康的,岳灵珊倒是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个祖千秋可以理直气壮的偷好友为女儿续命的药丸来给令狐冲献殷勤。祖千秋被老头子打得鼻青脸肿,自然是他自作自受。不过药丸被糟蹋,被人无端抢了活命机会的女孩子就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她见到这样一个老父亲掉眼泪,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想要补救也并非没有办法,这八枚药或许还是能够回到令千金的体内。”

岳不群听了半晌,说道:“珊儿,没有十全把握不可妄言,这可是关乎着这位前辈女儿的性命,不是你闹着玩儿的。”

老头子和祖千秋也都惊讶的看着岳灵珊,老头子说:“姑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你不妨直说,要我做什么都行,就算是最后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怪你。”看来他真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岳灵珊说:“那就要看始作俑者是不是打算补救了。”

祖千秋说:“是在说我吗?只要有办法当然要救老头子女儿。”

岳灵珊说:“那好,现在你把这八杯酒都喝下去。”

祖千秋说:“什么?你要我喝了这些酒,那岂不是浪费了?你这小丫头是不是故意乱指挥?”

老头子也说:“是呀,这不是糟蹋了我的好东西吗?我宁愿让我闺女喝了试试。”

岳灵珊说:“信不信由你们,现在药已经融进了酒里,若再不服用,才是真的都浪费掉了。祖千秋服用之后,再用他的血救你女儿,还能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因为听你刚刚所说你女儿生来体弱,恐怕这八丸续命灵药就算健在也不是她脆弱的身体能承受得了的,有个人来做这个居中的药人,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祖千秋惊讶到:“啊?你是说用我的血救人?”他惊骇之后,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对着岳灵珊说:“这么说,只要我喝了这酒,老头子的女儿就有救了?”

老头子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办法,“虽然是我祖兄弟把药偷出来,不过他是为了给令狐公子,我不能拿兄弟的命来救女儿。”

祖千秋感动地说:“老兄别说了,我……”

岳灵珊的剑柄再次挡住令狐冲的手:“大师哥,你要做什么?”原来在趁两人争论之时,令狐冲已经拿起酒杯想要一饮而尽,要不是岳灵珊一直注意着他,真的当真要被他喝下去了。

令狐冲说:“灵药虽然是祖兄擅自偷来,但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我也脱不了干系。”

岳灵珊眼带危险地说:“所以你打算自己喝了这酒,用你的血去救那位姑娘,一命换一命?”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祖千秋顿首:“令狐公子,万万不可呀。”

老头子说::“是呀,万万不可,就算是我老头子的女儿挺不过这次……也绝不敢让令狐公子有丝毫损伤,更何况是用你的血救人,老头子就算是死一百次也无法补偿。”

令狐冲略带骄傲地笑了笑,然后说:“你们误会了,”他看着岳灵珊说:“我相信小师妹想到的方法绝对不是一命换一命,最多也就是失些血罢了。”小师妹对平一指杀一人救一人的这种名医尚且嗤之以鼻,她又怎么会想出用一人全身的血液去救另一个人的方法。

岳灵珊仰着头看他,“大师哥,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令狐冲向她宠溺的地笑笑点了点头:“当然。”

老头惊讶地说:“姑娘的方法当真不用一命换一命?”

岳灵珊说道:“你们想多了,就是放些血而已,最多虚弱一阵子。就算如此,这失血之苦也不应该由我大师哥来受。祖千秋,你还愣着干什么?当真要我大师哥来为你闯的祸善后吗?”

“不用不用,不敢劳烦令狐公子。”祖千秋端起白玉酒杯,一言而尽。

令狐冲见他把其中一杯酒喝了,那其他的也只能由他来喝,所以也不再争。

祖千秋开始苦着脸一杯一杯的饮酒,并不是因为怕流血,而是心灵和味觉的双重煎熬。之前打算给别人喝还不觉得怎样,现在他亲自喝到口中,当真是丝毫感觉不到用最佳器皿品酒的美味。因为这些酒中分别混着药丸,有的极苦,有的甚臭,有的犹似刀割,有的好如火炙。再加上他本极为好酒,觉得糟蹋了美酒更加心疼。强忍着将八杯酒通通喝下,腹内又翻滚不已,当真是深切体会到那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老头子眼巴巴看着他喝完,对岳灵珊说:“祖千秋已经把酒都喝了,现在可以去救我女儿了吧?”

岳灵珊说:“急什么,他喝了之后吸收药力也要一段时间。我们刚刚上岸,自然要先去安顿一下,等到今晚时辰到了再去不迟。”

这两位的态度立马变了,黄河老祖说起来也是黄河沿岸响当当的人物,老头子立刻招呼道:“姑娘和令狐公子还有华山派的各位贵宾,既然到了黄河地界,又怎能让你们人生地不熟地自己安顿,我这就让人去做准备。这位英武不凡,气宇轩昂的大侠就是岳掌门吧,久仰久仰。这位一定是岳夫人了,两位真是伉俪情深。”

岳不群撑着一派掌门的高人架子,矜持地笑了笑,“哪里哪里,两位前辈有礼,岳某也是久仰大名……”

在他们互相寒暄的时候,令狐冲和小师妹走在一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悄悄话,极有默契,一看就是旁人无法插足。

祖千秋悄悄撞了撞老头子的胳膊:“你觉得圣姑若是知道她看上的男人另有意中人会怎么样?会不会叫人铲平华山派?”

老头子嘀咕道:“哎呀,年轻人之间情情爱爱的事很难说的,我们还是装不知道为妙。”

在华山派众人安顿下来之后,等时间差不多了,岳灵珊和令狐冲就和祖千秋老头子二人离开。这种事也不必跟着那么多人,所以其他人都留在客栈之中。岳不群为人谨慎多疑,他虽然表面上让大徒弟和女儿跟他们离开,其实他暗中跟上,藏身在老头子院中的大树上,悄悄的观察。他自以为做的很隐秘,但是岳灵珊仍然发现了他的行踪。

老家的庄园尚算普通,不过一进入那位姑娘的闺房,便觉闷热异常,原来这间房子的窗缝都用绵纸糊住,当真密不通风,房中生着两大盆炭火,床上布帐低垂,满房都是药气。

老头子揭开帐子,柔声道:“不死好孩儿,今天觉得得怎样?” 原来这位姓老的姑娘一生下来就带着不足之症,父母寄望她能够健康长命,所以取名为不死,女孩子叫‘老不死’确实不那么好听,不过这家人取名子的水平,从她爷爷到她爹也并无多少差距。

枕上躺着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姑娘,一张更无半点血色的脸蛋,一头三尺来长的头发散在布被之上,头发也是黄黄的,她低声叫道:“爹!”却不睁眼,仿佛虚弱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老头子道:“不儿,爹爹今日带了大夫来给你瞧瞧。我给你炼制的‘续命八丸”已经大功告成,今日便可服用了,你吃了之后,毛病便好,就可起床玩耍。”

那少女嗯的一声,似乎并不怎么关切。

祖千秋见到那少女病势如此沉重,心下更是过意不去,如果不是他一时昏头胀脑,自作主张偷了这女孩子的药,她的病也不至于此。

岳灵珊说:“就算不死姑娘受不得凉,要住在温暖的环境,整日烧炭也会把她闷到,一不小心还容易种炭毒。”

老头子说:“那能怎么办?她现在的情况真的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岳灵珊说:“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北方有一种取暖方式,是用火炕和火墙,你也可以效仿砌一堵火墙散发热度,又不至于令她只接受炭火烘烤。”

“这个办法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多谢姑娘指点,一会儿我就为她重新筑起一堵火墙。你看我不死孩儿怎么样了?是否可以开始用药?”

岳灵珊进来之后,已经来到床边,说话的功夫,手便搭在那姑娘瘦骨如柴的手腕上试着她的脉搏,同时查看她的面色,舌苔和眼睑。

这位不死姑娘见到她爹说找来的大夫竟然是一个跟她年纪相若的对小姑娘,不由得有些意外。不过她连多说几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任由岳灵珊查看。

“可以用药了。”岳灵珊转过头对祖千秋说:“你的夜光杯呢?”

“在我身上啊,干什么?”意识到什么之后,祖千秋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岳灵珊真心实意的笑了笑说:“葡萄美酒夜光杯……这不是你对我大师哥说的吗,鲜血的颜色正好与葡萄美酒色泽相近,放夜光杯里最配吧。”

祖千秋有些不确定这姑娘是否要公报私仇才这么恶趣味,“不是吧?”

岳灵珊:“就是你想的那样!夜光杯的大小刚刚好。在你腿上的承山穴下半寸的位置放一小杯鲜血,让她服下,一个时辰之后,再来一杯。之后的四个时辰分别在尺泽和少商穴分别取一杯。这续命八丸,便有七成的药力渡给不死姑娘了。”随后她又状似安慰地说:“男子汉大丈夫失这么一点血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还帮不死姑娘中和了药丸刚猛的药性,何乐而不为呢?”

老头子在一旁说道:“就照姑娘说的去办,祖兄,为了你大侄女儿的健康,就委屈你了。”

忙完了这一位老姑娘的事,因为屋内太闷,岳灵珊二人来到庭院里。令狐冲说:“小师妹,要让祖千秋放那么多血没关系吗?”

岳灵珊说:“我们身体的血液占到体重的百分之七八,祖千秋那种体格,那几小杯血加在一起也没有多少,何况对一个会武功的大男人来讲影响并不大,只要稍加休息,营养充足,一个月之内必然会恢复的。他这么莽撞,该吃点苦头,我之前只不过是吓唬他的。”

令狐冲含笑说:“这样便好了,不论他是否莽撞,毕竟也是因我而起,那位姑娘没有因我造成太大的影响,否则的话真的是于心难安。”

岳灵珊说:“大师哥当然无需自责,是祖千秋一厢情愿要偷了药丸献给你,他就没想过你是否真的需要,也没想过带来的后果。现在他自己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也算是因果循环。与大师哥无半点关系,是他自己急于向某人献殷勤而已。”

令狐冲点了点头,忽然又说到:“啊!小师妹,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从未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更不会沾花惹草,你千万不要信祖千秋胡说,别又不理我。”

岳不群之前就知道,唯一的女儿和大徒弟玩儿得最好,形影不离。只当是他们二人从小到大相伴惯了彼此。现在看到二人私下相处的情形才恍然大悟,两人根本就是两小无猜互有情谊,两个年轻人是华山弟子的中心,他们二人的事,说不定年轻的徒弟一辈都知道,就瞒着他这个师傅以及师娘,想到此,岳不群不由得不悦地眯了眯眼睛。

这里看起来是只有他们两个,其实不止,至少她爹就在树上偷听,令狐冲却不知道,所以还以为私下和小师妹两个人呢。两个人的确互有好感,却还没正式拿到家长面前,女孩子总是脸皮薄些。

岳灵珊有些娇嗔地转过身去,却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令狐冲,毕竟事情还是他惹回来的:“哦?空穴未必来风,他们对你如此殷勤备至,必定是因某人而起,难道大师哥一点都想不起来,沾惹了一个什么样的桃花回来吗?”

令狐冲焦急地解释说道:“这怎么可能呢?自从全派下山以来,我们一路都在一起呀,你明明知道我甚至都没和其他女人说过话。刚开始你不理我,我心情不好,一整天都难得说一句话。”

岳灵珊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她这个傻师哥还被蒙在鼓里,淡淡地说:“或许是不经意之间认识的,你虽然没有留意,但是人家姑娘却偏看上了你了呢!”

令狐冲好笑地说道:“那怎么可能?”他完全不相信有哪个女子会看上他,用师傅和师娘的话说,他虽然学武的悟性还好,只不过一直调皮捣蛋,十分让师傅师娘头疼,以他不羁的性格,看到不顺眼的事便要管一管,得罪的人又多,在正道之中虽还没有声名狼藉,却绝对不是风度翩翩讨人喜欢的类型。小师妹从始至终都没有嫌弃过他,他已经觉得运气爆棚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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