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依旧脏着，床边放着一张椅子。
椅子上坐着的顾成裹着干净柔软的浴袍，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身上缠绕着的棉被七零八落，露出一点光滑的皮肤，皮肤上处处是他昨夜征战的痕迹。
安悦被那样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舒服，动了动，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子。
她眼角的泪痕仍在，只是看不清晰，只粘连着的头发记录着它的存在。
“你出去一下。”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觉得有些难堪，所以低着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然而这样掩耳盗铃的姿态，毕竟没有真的让她从他的目光当中脱离出来。
虽然把头掩埋在了被子里，她却依旧能隔着那厚重的阻隔，感受到他的目光。
那目光几乎有着穿透力，落在她的身上，让她难堪，让她再一次想起昨夜的一切。
昨天晚上，是她先开口挑衅的。
她赌准了顾成不会在她说完那些话后，再有什么耐心，和她纠结许悠悠的事。
却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在惩罚她。
他们曾经亲密接触许多次，却没有一次，像昨夜那样，让她不舒服。
哪怕是第一次，有破瓜的疼痛，她也忍耐了。
哪怕后来的许多次，他对她没有多少疼爱，却也有最起码的配合。
即使忽视她的情感，却也沉迷得彻底。
他们的身体很契合，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昨夜发生的种种，却刷新了她的印象。
她本来以为，那件事即使没有多美妙，也不会难以接受。
哪怕有时候，她没有从中得到那么多的快乐，却也真切地感受到顾成的情绪，感受到顾成对她身体的迷恋。
那曾经让她很自豪。
也曾经让她坚信，他们会有明天。
会有契约之外的明天，会有床伴之外的关系。
如今她终于明白，他从未真的把她当做一个正常人来对待，从来瞧不起她，所以决定退缩到最初的位置时。
他却身体力行地告诉她，连这最初的位置也不安全。
昨夜种种，让她全身至今仍有难以言喻的酸软。
但那还是次要的，这件事本就耗费体力，她早就知道了。
更重要的是，她昨夜挣扎的间隙，记忆格外清晰，他那双眼冷淡刻薄，嘴角的幅度一直没有恢复平整，即使在最后，他也依旧保持着清明。
她完全没有配合，他也依旧畅快，并不在乎身下是个什么人。
他的欲望与灵魂分明并行着分开了，他的身体享受着她带来的快意，灵魂却享受着凌.辱她的快感。
他在惩罚她，为了许悠悠。
所以身上的疼痛格外明显，因为他这次没有怜香惜玉，甚至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床伴。
曾经他至少会在她体力不支后，为她洗净全身，而后拥她入眠。
昨夜他却只是换了个地方睡。
惩罚和宣泄都结束后，给她时间反思。
这个认知让她几乎哭出来，这一次是因为心中压抑着的悲怆，而非身上的疼痛。
第三十六章
“去洗澡。”
顾成却连让她自怨自艾的时间都没有预留，知道她清醒了，这么说着。
安悦愣了一下，压抑住自己的哭腔，声音依旧低哑。
“嗯，你先出去。”
她没有在他面前哭出来。
如果眼泪不能落在他的心上，那再他面前落下，也只是一场笑话。
顾成皱了皱眉，有些许不耐烦。
他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因为他起身的动作，而发出一点响动。
安悦耳朵一动，听着他的动静。
他没有离开。
她默不作声地判断着。
顾成隔着棉被看着她，眉拧在一起，眼里露出几分纠结。
似乎想要自己上手去掀开她身上盖着的棉被，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终于还是没有动手，转身出门。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安悦没有听见门关上的声音。
良久后，她终于探出头，左右查看了一下。
卧室门果然开着，顾成已经消失。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地，到了卧室边，伸手去关门。
顾成却再次折返回来，拉住了她的手。
他嫌恶地看着她。
“关什么门？浪费时间。”
“你那全身上下，我还有什么地方没见过？”
“去洗澡，卫生间有浴衣。”
安悦的动作猛然被打断，被惊吓了一下。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一点委屈，似有泪光。
然而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说，眼泪到最后也没有落下来，就那样被推入了卫生间。
带着一点温度的水冲刷在身上，她闭上了眼，在不断从脸上划过的水雾中，终于还是落下泪来。
她无声地哭泣着。
为自己曾经对顾成抱有的幻想，为如今依旧舍不得离开的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遇上他……
早知道是这样，她一开始就不会……
她洗澡洗了许久，直到顾成不耐烦地站在门外，敲着门冷着声音催促她，她才关了水，从一旁的浴巾架上拿下折叠好的浴衣，披在了身上。
“干什么？”
她打开浴室门的时候，脸上已恢复了四平八稳的模样。
她的脸因为长久待在密闭空间里，被温热的水汽晕染上了一点蜜桃似的颜色，格外诱人。
一双眼睁着，长而卷曲的睫毛上，带着一点水珠，不知成分为何。
她眼中什么也没有，似乎只是单纯在询问什么。
若不是这对峙的地方，和二人身上都穿着太过家居的浴衣，说是商务场合，恐怕也不会有人有意见。
顾成没有理会她的虚张声势，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床脏着，没有收拾，他抱着他到了沙发上，又做了一遍。
安悦无力反抗，只能等着他的动作结束。
这一次她终于没能忍住，在他做的时候落下了泪。
那泪大颗大颗砸在古城的身上，却依旧没有对他的动作造成半分影响。
甚至，似乎还对他的情绪有着几分催化作用。
他依旧激烈地动着，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欲望，同时在她真切的哭泣里，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神色来。
他的手掐着她洁白的肌肤，留下一些痕迹。
“怎么哭了？你不就喜欢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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