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做梦都没想到，慕云溪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她说话时笃定的模样，我可以断定，她说的是真的。
而且，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有很多事情，或许并不是我预想中的模样。
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迫不及待地抓住慕云溪的手，满脸期盼地看着她。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云溪冷笑一声，在床头坐了下来。
似乎有意要磨掉我的耐性，在一旁沉默了许久。
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她究竟想要什么。
她要我求她。
慕云溪一向是高高在上，前二十年的时间，她都压在我头上，却在陆彦青的事情上栽了跟头。
她要面子。
而我，要真相。
我眉头紧皱，顺着她的意思低声哀求道：“慕云溪，求求你告诉我。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相。”
“求我？你就是这么求我的？”慕云溪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不屑地光芒。
我知道，这还不够。
对于慕云溪来说，远远不够。
想知道真相的心太过于迫切，就算是明知道慕云溪是在为难我，我也只能是顺着她的意思。
我咬咬唇，拖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下来。
一狠心，直接跪到了地上。
“求求你，告诉我真相吧。”
慕云溪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缓缓开了口。
“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你心里爱的人是陆彦青。你觉得，你爱了他十年。但是你心里，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吗？你没有想过，你是怎么爱上陆彦青的吗？关于爱他的点点滴滴，你想得起来吗？可能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和他之间的一点过往吧。”
“你怎么……知道？”
我惊讶地看着慕云溪，喃喃开了口。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陆彦青。明知道他是个渣男，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我爱了他十年。我对他的爱，深入骨髓，绝对不会改变。
这件事，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
我以为我会爱陆彦青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汤少臣的出现。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我的世界，就乱套了。
“可能整个慕家，除了你之外，没有人不知道。我们都知道，你爱的人不是陆彦青。可至于是谁，也从来没有谁知道。当初，爸为了公司的利益，想让你嫁给陆彦青。可是，你死活都不同意，说你要等他回来。问你那个人是谁，你却是死也不开口。后来，爸实在是没有办法，就对你做了催眠。从那之后，你的潜意识里，就有一个声音告诉你，你爱的人，是陆彦青。所以，你根本就不是爱陆彦青，而是爸让催眠师对你的潜意识做了改变。”
慕云溪的话，让我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中。
我从来都没想过，会是这样一种状况。
原来，我从来都没爱过陆彦青。
那……我爱的那个人，是汤少臣吗？
我不确定。
但看慕云溪的样子，似乎很确定。
头，突然好痛。
脑子里有许多片段闪过，我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爆炸了。
“而且，催眠之后，爸怕有人告诉你真相。还特地嘱咐催眠师将你的记忆变成炸弹，除非你自己想起来。如果有别的人告诉你，你也许会因为接受不了而血管爆裂。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危险，但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真相。”
血管爆裂？
慕云溪明知道我可能会头痛欲裂，还是选择将真相告诉我？
她是真的为我好，还是另有所图？
可为什么，我的心里对她一丝责怪都没有，反而有些感激她呢？
痛，头真的好痛。
我痛苦地摸着自己脑袋，对着慕云溪艰难地开口道：
“你难道是要告诉我，那个人是汤少臣吗？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有一次，不小心听到了汤少臣的话。他在喃喃自语，说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念念不忘的人，是汤少臣。偏偏，他的心里，也只有你。慕南音，你说，你的命怎么这么好？怎么会有这么多男人心甘情愿地想要对你好？就连陆彦青，最后都逃不过你的魔咒？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有多嫉妒你！”
慕云溪的眼角，有泪水流了下来。
而我的脑子里，却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回想着。
汤少臣的心里，只有我。
这是真的吗？
为什么我从来都感觉不到，是慕云溪的错觉，还是我当局者迷？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想办法在汤家生存下来。所以，我不会再为难你。以前的事，我知道你不可能当没发生一样。可是，我还是希望，我们都能过得很好。”
说完这句话，慕云溪便起身，准备离开。
门口，却是传来了汤少臣冷冷的声音。
“慕云溪，你为什么让她跪在地上？你对她做了什么？”
话音刚刚落下，汤少臣就已经是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将我扶了起来。
我愣愣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汤少臣。
这就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吗？
脑袋，好像越来越痛了。
“汤少臣，我知道你怕伤害到她，所以一直都选择了克制和隐瞒。但有些事，瞒得太久，或许就成了遗憾了。”
慕云溪对着汤少臣说完这番话便离开了。
我甩了甩疼痛的脑袋，深深地凝视这汤少臣。
越看他，那些甜蜜的曾经，就越是清晰。
甜蜜青涩的初吻，温暖神情的拥抱，一起在海边玩耍，一起在山头看流星，一起走过那么多大街小巷。
他在国外留学，却每年都会偷偷回来两次。一次，是情人节。
另一次，是我的生日。
其他重要的时刻，也从未缺席过。
生命中因为有了这个男人，我幸福到连呼吸都是甜的。
可是，二十二岁生日的时候，他没有来。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他差点失去了生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我想过去陪他，却被慕健雄强制修改了记忆，让我嫁给了陆彦青。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从十二岁到二十二岁，这场早恋，满是风花雪月的浪漫。
原来，我和汤少臣之间，经历了这么多。
原来，他才是我爱了十年的那个人。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早就知道我爱的是他，可为了保护我，却只字未提。
还好，兜兜转转，我终于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难过，心疼，愧疚，兴奋，失而复得的喜悦。
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傻瓜，你怎么哭了？”
汤少臣低头，温柔地抹去了我眼角的泪水。
“是不是慕云溪欺负你了？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我摇摇头，紧紧拽住了他的手。
生怕一松手，我们便会再次分开了。
因为激动，我的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好半天，才对着他喃喃开口道：“汤少臣，你告诉我，我爱了十年的人，是不是你？”
他为我拭着泪水的手，忽的僵在了那里。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轻声开口道：“你都知道了。”
他的嗓音有些干涩颤抖，或许是因为激动。
我认真地凝视着他，对着他点了点头。
下一秒，我被他紧紧拥入了怀中。
他将我抱得很紧，甚至勒得我有些喘不过去来。
可是，我一点不舒适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伸手，将他抱得更紧。
我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认出他来。
反而，需要慕云溪告诉我，才知道了真相。
如果我早些知道，就不会有这样的误会了。
“汤少臣，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像是要弥补这些日子错过的爱情。
差一点，我就错过他了。
如果以后，我突然想起来，也许这一生，都要后悔了。
“傻瓜，我也爱你。”
汤少臣温柔地在我额头上印上一吻，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我的脑袋越来越痛，像是随时都要炸开一般。
显然，是消化不了这个事实的冲击。
可是，我就是不愿意放开汤少臣。
我想就这么抱着他，直到天荒地老。
额头的地方，有咸湿的液体滴落了下来。
我恍然惊觉到，汤少臣该不会哭了吧？
我抬起头刚想看，脑袋就被他强硬地给按了下来。
“别看。”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可浓浓的鼻音，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这个男人，是有多爱我？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久都不告诉我这个秘密的？
知道真相的这一刻，我比之前，还要爱他。
巴不得就这样，一秒白头到老。
之前都想不明白的汤少臣的种种行为，到如今，也都有了答案。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我吧？
想到这，内心就止不住一阵甜蜜。
我靠在汤少臣的肩膀上，轻声开口道：“汤少臣，你和我结婚，是因为爱我吗？”
“傻瓜，当然是因为爱你。而你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我是要和你假结婚，真是差点被你给气死。”
汤少臣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
我往他怀里缩了缩，脑内却是突然一阵剧痛。
像是有一把利刃，在我的脑子里翻滚着。
鼻子的地方，也有猩红的液体六年了出来。
“汤少臣，我……”
我抬起头，有气无力地看向汤少臣。
视线，却是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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