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不是寻思给你们省点钱么，那双鞋十块钱呢……”王平萍一脸无辜，看纪珍这身打扮，怎么可能买得起十块钱的鞋？
“十块钱！”纪珍本来想找回场子，可十块钱她是真舍不得，小孩子的鞋只能穿一年，明年脚长大了就只能扔掉，十块钱都够他们母女俩过一个月日子了。
“姐，十块，不贵，庆庆看到了肯定高兴，马上就要到市里上学了，你也让她在同学们面前风光风光，别让人看扁了。”
纪珍一咬牙一跺脚，说道：“你说的对，这钱不花也不能下崽儿。”
想到文清浅花188眼睛都没眨一下，自己仿佛也有了不少底气。
说完，她抽出十块钱递给了王平萍，王平萍却没接，表情看起来很别扭。
“纪老师媳妇，虽说这是你们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该多嘴，可你来买鞋就买两块的，大姐来买鞋你就让人买十块的，合着花得不是你的钱不心疼啊，还有，你之前花了六十块钱买菊花，你也太……”
文清浅真是要被王平萍逗笑了，看样子他们之间的误会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了，王平萍已经给她贴上了“败家娘们”的标签，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当然看不到本来面貌。
“你知道啥啊，菊花是我们工作上要用的东西，那是采购！我干了三天杂活，我弟妹给我发了五十块钱工资，你要是再说我弟妹不好，我可就和你翻脸了！”
纪珍现在是彻底成了文清浅的死忠粉，之前的气还压着没发泄，王平萍又来多管闲事。
“五十？干啥活三天五十啊？”王平萍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店，她整天早出晚归怀孕还要这么辛苦，去除成本一个月也就五六十的利润。
“这就不用你管了，走，清浅，咱不在这儿买鞋，这女的整天挑拨离间，我上哪儿还买不到一双鞋嘞！”纪珍拉着文清浅就往外走。
“大姐，你让我和她解释解释，她弟弟是纪笠的徒弟，我不想这误会越来越深……”
可纪珍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个性又执拗，拖着她直接出了门。
门刚刚关上，屋内忽然传来了哎呦一声，紧接着是呼救声：“等等，救命啊……”
文清浅一个转身冲进了店里，只见王平萍一手扶着鞋架，一手托着肚子，双腿弯曲，表情痛苦，厚厚的棉裤已经被打湿了。
“纪老师媳妇，我羊水破了……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王平萍咬着牙，不停地喘着粗气。
“别慌，对面就是医院，我去找个平板车推着你！”文清浅回头对纪珍喊道：“大姐，去隔壁早餐铺子借个车啊，王平萍要生了！”
纪珍答应了一声忙不迭地出去了，文清浅上前扶住了王平萍，想把她扶到店外去，可王平萍忽然大喊了一声：“啊！出来了，出来了！”
“啥出来了？”文清浅后背发麻，对于当妈这件事，她的经验是0，尤其是这种急产，谁遇到了都得麻爪。
“孩子的头，出来了，来不及了，清浅，你帮帮我……”
“你，你你，让我怎么帮你，大姐！”文清浅素来淡定，可此刻也慌了，想着纪珍生过孩子或许能帮得上忙，便不住地喊她。
纪珍焦急地冲进来，说道：“没有平板车，我去医院找人！”
这个年代还没确定120急救电话，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所以纪珍想到的就是马上去找人。
“别，来不及了，大姐，你会接生不？”文清浅一边说着，一边让王平萍躺在了鞋盒子组成的“地铺”上。
“我？我可不行，我啥也不懂啊……”
“啊——”王平萍又惨叫了一声，不停地哀嚎着，文清浅心一横，说道：“去隔壁打一大盆热水来，温度要正好的不能烫人，再拿几条干净毛巾！”
纪珍木讷地嗯了一声赶紧去了，文清浅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把剪刀，在炉子上用火苗烤了烤，然后扯掉了王平萍的棉裤，只见孩子的肩膀都要出来了。
“用力，快生出来了！”文清浅握紧了王平萍的手，让她捏着自己使劲儿，这产妇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她感觉自己分分钟要骨折了。
纪珍终于端着一大盆热水回来了，文清浅快速洗了个手，握住孩子的肩膀，托着孩子的头，喊道：“一，二，三！”
哗啦一下，孩子落入了热水盆中，她拿起火烤过的剪刀干脆利落地剪断了脐带，然后将自己的棉袄脱下来，裹在了孩子身上。
“大姐，别愣着了，去医院找人去啊！”
纪珍已经完全看傻了，听文清浅这么一喊才赶紧撒丫子往医院跑。
“没事了。”文清浅用热毛巾快速地帮王平萍简单擦洗了一下，然后把孩子的小脸贴在了她的脸上。
“是男孩，还是女……女孩啊……”王平萍虚弱地睁开眼睛，眼泪淌了下来。
“哎呀，我还真没注意。”文清浅已经快累瘫了，这一顿操作猛如虎，靠得全是一腔冲动和勇气，人被逼到这份上也不得不下手了，至于细节，她哪有心思看啊？
七八分钟后，医院的人终于赶到了，第一个冲进来的就是王平之，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大褂，连棉袄都没穿，一进来就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姐，你没事吧！”
“别哭了，先把你姐送到医院去，让产科看看还有啥要处理的不，我可是啥也不懂……”
王平之一边让同事帮忙把王平萍搬上车，一边对文清浅疯狂鞠躬。
“嫂子，我们之前坑了你，你还救我姐……谢谢，谢谢了。”
“说啥傻话呢，你们赶紧去吧，母子平安就行。”
一行人带着王平萍和孩子走了，文清浅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你可真行！”纪珍擦着汗还不忘给文清浅竖大拇指。
“我不行也得行啊……”
文清浅艰难地爬起来，和纪珍一起把血水倒了，把店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走。
这时，门口却出现了一个人，文清浅定了定神才认出来——是纪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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