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价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贵，年薪一万一次性付清，我会带两个徒弟加入你们集团，他们的工资我来付，我不需要别的帮手，面料处理和羽绒处理、行针走线我们三个人就足够了，你只需要给我们配上设备就好。”文清浅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年代万元户都没几个，年薪一开口就要一万的人，简直是脑子抽风了。
而与此同时，她对沈余寒的印象也有了变化，刚才的清冷、高贵、不食人间烟火，此时变成了财迷、唯利是图，金钱至上主义者。
难道一个人的外表和内在可以差别这么大吗？刚才还以为他是个传奇古董，现在一看是个赝品啊。
不过甭管他是什么性子的人，只要能拿出核心技术，那就是她要找的人，一万块钱能解决长远问题，倒也不算什么。
文清浅考虑了一分钟，说道：“可以，我同意，但是有些条款要签订在合同里，比如说，我们年底之前首批羽绒服就必须上市，这一年要正式彻底投产，你们的小团队要拿出不少于十款的合格不起坨羽绒服，并保证市场反响在优良以上。
文清浅拿出了谈判的态度，沈余寒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缓缓坐直了身体，直视着她，说道：“你真的愿意出一万年薪挖我？”
这句话立刻暴露了他的局限性——他不知道自己专长的羽绒服会成为划时代的服装，更不知道一旦投放市场，一旦成为老百姓买得起的服装，会带来多少利润，正是应了那句古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当然，包吃包住，如果市场反响好，奖金方面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沈余寒点了点头，似乎在肯定文清浅的魄力，他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我希望另起炉灶，再打造一个全新的品牌，我要把我的名字植入进去——就叫寒光羽绒服。”
“寒光羽绒服？嗯，好吧，你喜欢就好。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开原来的冰雪羽绒服厂家？据我所知，这个品牌开了国内同类产品的先河，具有垄断地位和不可代替性。”
沈余寒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见面后的第二个笑容，这个笑容不是嘲讽，更多的是一种坦荡，他淡淡地说道：“为了钱？这不是很正常吗？冰雪那边的死工资我一刻都不想拿了，一年下来，完全不够我的开销。”
“你很缺钱？”
“如果不缺钱，那栋别墅也不会到你的名下了。”
文清浅稍微反应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说道：“霍老送给我的那栋别墅，原来叫做沈家公馆，难道，跟你有关系？”
“那就是我的房子，是我亲手卖给李韵凝的，前几天我查了一下，现在那栋房子的主人已经是你了，再查之下，得知你是文笺集团，让我意外的是，不久之后，程润就找到我，说你要和我见面。”
沈家公馆那种房子，无论是放在什么时代，都是妥妥的豪宅，所以，它以前的主人不会是寻常的贩夫走卒，看来，眼前的沈余寒并不是赝品，而是珍品，只是因为家道中落，一不小心进入市场流通。
“还有一件事，如果说，我的销量能让你满意的话，我想要技术入股思域服装厂，比例也不用很多，跟刘思玲差不多就行。”
“刘思玲可是我们的创始级元老，没有她就没有这个品牌，而你……”
“我会让你看到我的价值。”沈余寒自信地打断了文清浅的话，然后起身说道：“你把合同拟好了之后通知我，付款之后，我就带着人和你回林边。”
他说完便告了辞，态度干净利落，文清浅感觉今天不是自己来挖别人的墙角，倒像是人家来面试她的。
本是想刺探商业机密，却意外挖了一个人才，文清浅心里不知是喜是忧，对于沈余寒的身份，她还隐隐带着几分忐忑，这位沈公子，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缺钱？
她无暇进一步思考，商机不等人，她找到乔钧言，让他拟好了一份聘用合同，第二天便和沈余寒签订了合同。
第三天早上，沈余寒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奔赴林边，文清浅让周运发负责接待安排，要用最短的时间把首批羽绒服生产出来，推向市场。
她没有和沈余寒一起回林边——好不容易来了省城，她的心早就痒痒了，必须宠幸一下纪笠再走。
她从住处打了个车去省人民医院，或许是因为这地方人多，车都被打光了，最后好不容易等来的出租车竟是一辆改装车，仔细看看还有些眼熟呢——是自己卖给曹大鲲的那十三辆破车之一。
一上车，她就闻到了一股柴油味，车子打了几次火才发动起来，跑在路上还能听到吱吱格格的声音。
“师父，这车都这么破了，怎么还上路啊？”文清浅随口抱怨了一句。
“破？比这破的还有呢！省城人多，出租车不够用，只要有营运证，再破那也是好东西。”司机的语气似乎也有些无奈，作为司机，谁不想开个舒服的车呢？
“那你的车这么破，是不是打车费也便宜啊？”
“不便宜，都是一口价，赶上啥是啥，我们公司有三十辆新的黄大发，可那车也不咋地，就是看着新，坐起来也忽忽悠悠地……”
连司机都嫌弃的黄大发，曹大鲲却像是宝贝一样，果然是鼠目寸光，文清浅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地方，下车之后看着发出奇怪声响的破车渐渐走远，不禁有些想笑——等她带着崭新的轿车出租车进军省城的时候，曹大鲲恐怕哭都找不到调了。
但是她还不能着急，就算是经济实力达到了，可时机还不成熟——趁着曹大鲲把她当观音菩萨，她要好好利用这个人，把在省城办不成的事情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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