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布乔絮淘汰的时候，秦老师还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是个好苗子，可惜了。”
余念反倒是没有这种情绪，只是笑了笑，“能走到现在，她应该很满足了。”
“你那朋友跟你一样的脾气。”
秦老师没好气地丢个白眼过去，“这边不用你看着了，去后台叫上乔絮，晚上一起聚会吧。”
“好，谢谢老师。”
余念往后一步，毕恭毕敬地朝着秦老师弯腰鞠躬，“感谢这段时间您的照顾。”
“总算摆脱你这个麻烦了。”
秦老师一声感慨，听得余念腰板一颤，又过了一会，才听到秦老师爽朗地笑出声，“行了，快点后台吧，你不忙，我还要忙。”
余念就这么被秦老师推向通道，连多一句对话的机会都不给，再回头看去，秦老师已经抬手招呼了现场导演过去。
通向后台的过道，需要穿过一片观众区，余念小心翼翼地绕开观众的脚走过去，光顾着低头看，就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两人撞到一起，余念才抬起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那张脸时，不由得愣神。
他也认出余念，当即把头埋得更低了，帽檐几乎挡住他大半张脸，却还是被余念伸手抓住用力地扯了下来。
“江承乐，你还有脸来现场？”
江承乐第一反应是抬手挡着脸，听到问话后，双手僵在跟前，过了好一会才放下手，“余念，我……”
“你跟我来。”
说完，余念拽上江承乐的衣袖往后台方向走去，他也没怎么反抗，就由着余念将他带到后台走廊尽头。
因着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在舞台前面忙活，此时的后台只有零散几个人进出，整条走廊安静得只能听到外面闷闷的音响声。
“你过来看现场，许恩然知道吗？”余念冷冰冰的问。
“不知道。”
江承乐从余念手里拿回鸭舌帽，低声说：“我就是来当个观众，我没有别的想法。”
余念哼了一声，“没有别的想法，你就不会过来了，江老师，这一次絮絮闹成那样，可都是许恩然的功劳，要被她发现你出现在现场，她……”
“她不会再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了。”江承乐抢先打断余念的话，随后又心虚地低下头，声音很小：“她向我保证了。”
“许恩然的保证，也就你相信。”
余念微蹙起眉头，“江老师，我真的不愿意管你跟絮絮的事情，毕竟感情这种事，你们两个都理不清，我更不应该趟这浑水。”
江承乐微张开嘴，迟疑着没有说话。
“现在我也不怕坦白告诉你，当初絮絮要跟你在一起，我是很反对的，因为我知道最终吃亏的一定会是她。”
余念停顿一会，攥紧拳头接着说：“絮絮为了你放弃那么多东西，学业梦想甚至亲人，结果落得一个什么下场？许恩然流产，你问都不问就把罪名安在絮絮头上？”
越往深处想，越是觉得可笑。
余念强忍着怒火，深呼吸一口气，“我看你是跟许恩然生活太久了，脑子都被洗得差不多了。”
“我……”
江承乐退无可退，眼底浮现出复杂的情愫，连看余念一眼都不敢，“是我的错，可是……”
“打住！”
余念冷声喝止，板着脸看他，“江老师，你要是还想替许恩然解释，那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江承乐一时无言，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抬手将耷拉着的刘海往后梳，整个人都显得颓然疲惫，捏着眼镜腿的指尖隐隐发白。
末了，他重重地叹一口气，“我知道了。”
“念念”
乔絮轻快的喊声从余念背后响起，随着余念转过身，乔絮这才看清站在她跟前的人，脸上笑容瞬间僵住。
江承乐局促不安地戴好眼镜，看向乔絮时，笑得比哭的还难看，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走廊里流动的空气陡然静止，江承乐见乔絮纹丝不动，心底深处被这沉默撕扯着，终究还是撑不住。
没一会，他动作略显慌乱地戴上帽子，低头朝着大门快步走去，离开的背影满是仓皇，以至于没有看到乔絮下意识往前迈去的小半步。
余念看着乔絮缓缓收回去的脚步，再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口，似乎能感觉到此时乔絮的心情，空荡荡的，全是说不出的酸涩。
她正懊恼着不该拉来后台，就听到乔絮又喊了她一声。
“他来做什么？”
“他……”余念看向乔絮，拧着眉迟疑片刻，忿忿道：“你管他来这里干什么，他就不配你关心他。”
“我就是问问，不算关心。”
乔絮扯了扯肩上的背包带子，走到余念跟前，“我跟他早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一刀两断，就是现在他突然出现，我有些好奇而已。”
“你收起你的好奇心。”余念戳了下她的额头，“许恩然害你还不够惨？要不是有历涛在，你出门肯定要被扔臭鸡蛋。”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谁还搞扔鸡蛋扔白菜那套？”乔絮笑着问。
余念看着她，压根就没有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半点笑意，明知道她在强颜欢笑，可余念脑子里一个安慰的字都想不出来。
乔絮被盯得心虚，索性抬手捂住余念的眼睛，“你这么看着我，会让我觉得你对我感兴趣。”
“絮絮，你要是难受的话，要不要哭一下？”余念轻声问。
“哭什么？我一会出去指不定还有一堆粉丝和媒体记者等着采访我，唉，我这光想好获奖感言，还没想失败感言，等会我该说什么？”
乔絮一本正经地思考起来，“失败是成功的妈妈？我还会回来的？”
“去你的。”余念打了下乔絮的胳膊，“你low不low啊？”
乔絮看见余念被逗笑，也跟着笑了起来，“我是认真的，你快点帮我想想嘛，这失败感言怎么说？”
“这么丢人的感言，你自己想。”
“切，失败才不丢人。”
乔絮深呼吸一口气，过了一会，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念念，那张报告单我已经烧了，你也别再为我打抱不平，我保证这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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