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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尘小说网 > 严禁先上车后补票白玦白洛川 > 56 雪岛孤狱(八)
 
一男一女是情侣关系,男的叫周阳,女的叫梁媛,平时形影不离的,关系很好。

此刻周阳散落在四周的血肉都已经在寒风的吹拂下渐渐凉透了,梁媛跪坐在他的空皮囊旁边,止不住地抽泣哽咽着。

白玦忽然想起昨天是在更衣室外遇到的他们,而且更衣柜的锁上面也刚好有新鲜血迹,八成当时撬锁受伤的就是这个周阳。

白玦看了一眼还在啜泣的梁媛,让白洛川站在铁网门外,自己走进去检查了一下周阳的手,右手的食指上面果然有一个很大的口子,旁边还沾着一点碎肉残渣。

“你在......看什么?”梁媛哽咽着抬头看向他。

“伤口,”白玦站起身,“我们猜测,身上有伤口的人踏进这个铁丝网操场的范围内,就可能会有危险。”

顿了一下,他又有些迷惑,问梁媛:“你们为什么会进到这里来,这就是一个空坝子,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目了然的地方,前后也折了两个人在这儿了,你们还来这里干什么?”

梁媛的脸上也出现了悔恨的神色,她咬着下唇,怔忪地瞧着周阳的空皮囊,喃喃道:“我们当时在一楼那间办公室里找线索,偶然从窗户看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从没有见过的人影在这个操场里面晃,那个人穿的不是囚服,也并不是我们之间的哪个人,我和阿阳觉得奇怪,就出来了,谁知道他刚进这里面就开始喊疼,连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被人引过来的?”白玦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引过来的......引过来的......这情景,怎么跟他们现在的状况有些相像?

白玦的心脏突然被揪紧,连呼吸都吓停了一瞬。

他猛地转头,哽在嗓子里的喊声还有叫出来,便看到原本站在网门外的白洛川脚下一个踉跄,惯性地往前蹿了几步,重重地摔倒在铁网操场里面。

白洛川本来是站在距离网门几步远的地方远远地看着白玦,身旁也有林久和司绮在,却不曾想,后背居然被人用力地推了一把,猝不及防地摔了进去。

他刚想撑着身体站起来,右手手背的伤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几乎将他的整条手臂都给麻痹,而这痛楚的蔓延速度更是奇快无比,只不过半秒钟的时间,全身的肌肉都仿佛是割裂搅碎一般的痛,顺着神经直达大脑,连视线都瞬间痛得模糊了。

“啊——!”白洛川甚至感觉开口后的嗓子里都带着血的味道。

抖着手拼命捂住手背伤口的那一秒,他只来得及想三个字:太快了。

自己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把他拖出去!”白玦边往那边跑,边冲着司绮和林久大喊。

司绮和林久也反应得非常快,几乎是在白洛川倒地的瞬间便冲了过去,想将他拖走。

但那半裸的泥地就仿佛有什么特殊的磁性一样,吸附着白洛川的身体,格外沉重。

最清楚的这种感受的莫过于此刻的白洛川自己,他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内部就像是一锅沸腾了的水,在咕噜咕噜地想要往外冒,又仿佛是一身的碎磁片,被地底下某种高强度的磁铁往外用力拉扯着,就快要四分五裂。

他死力地捂住那伤口,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体质特殊,拥有火车赋予的对于血液的天然掌控力,在目前这神秘的邪恶力量之下,白洛川居然多坚持了好几秒钟,没让血肉爆体而出,撑到白玦赶来。

“洛川!”

白玦完全红了眼,发现在地面的吸附之下、根本无法抱起白洛川之后,爆了一句粗,然后双手抓紧了青铜双刀,半跪在地上,咬紧后槽牙,脖子上青筋暴起,不管不顾地将双刀狠狠**白洛川身旁的地面。

“铛”的一声,刀身锋利坚硬,直直地没入了被一层薄雪覆盖的泥地里。

霎时间,一股无形的波动蔓延出了两三平米,凄厉嘶哑的闷声尖叫从地面以下传上来,叫声痛苦凄凉,几乎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刺激着耳膜。

刀身与地面接口的那个地方喷出了几丝血迹,然后便慢慢渗出这样暗红色的液体,将周边的白雪染上绯红。

怪异的尖叫声过后,司绮和林久顿时觉得白洛川的身体变轻了许多,那吸附的力量似乎暂时都不存在了!

他们同时用力,飞快地将白洛川从铁丝网操场中拖了出去。

从白洛川被推,到司绮和林久将他拖出来,前后不过十秒左右的时间,白玦却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脱了力似的,跪在冰天雪地里浑身冷汗,连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抽出双刀站起身来,将刀身上的污血甩干净,快步走到白洛川的身边:“你感觉怎么样了?”

后者坐在雪地上喘着粗气,脸色虽然还是苍白的,却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死气了,他摆了摆手:“没事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刚刚差点就痛晕过去唔大白......”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玦抱了个满怀,那种‘差一点就失去了’的心情,那种强烈的心悸,就算只有十秒钟的时间,也足以让白玦承受不起。

白洛川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情绪失控的原因,伸手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紧绷到身体僵硬的人,嘴唇碰了碰他的耳朵,平复了喘息,笃定地说:“我没事了,不会有事的......”

林久看着相拥的两人,心里感动,却不经意间瞥见了白洛川的伤口,突然惊道:“洛川,你的伤口变大了!”

白玦松开怀抱,抬起白洛川的右手手背看了看,皱眉:“确实变大了,跟那些......那些中招的人差不多情况。”

手背上原本是被胡柔的指甲抓出的伤口,细细一条,此刻却已经称得上是‘皮开肉绽’了,放在现世里都得去医院缝针才行。

“能逃命就不错了,一条伤口算什么。”白洛川倒是无所谓,经历了刚才的剧痛之后,这种伤口造成的小小刺痛已经基本影响不了他了。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白洛川突然抬起眼皮,柔和地笑了一下,眼里却冰寒如霜,“到底是谁推的我?”

周围除了司绮和林久,还有好几个人围观了全程,此时从震惊中回过神,纷纷后退了一步,连忙摇手撇清干系:“不是我,不是我们......”

司绮也皱眉迷惑,那时她就站在白洛川身旁,只是余光瞥见了一道快速闪过的黑影,还来不及去看,白洛川就陷于危险当中了,可如果是这些人,他们根本就没有理由这样做呀。

白玦这时候冷冷地盯着那几个人的背后,声音不带一丝的温度:“当然是另有其人了,老婆婆,你怎么在这儿?”

所有人顺着他的视线猛然转过头,那神出鬼没的老婆婆此刻正站在他们身后两步外,刚刚甚至还下了黑手,却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卧槽!”隔得最近的那个人刚转身就对上了老婆婆面无表情的脸,背脊顿时爬上一股凉意,连退了好几步,后怕地咽了口水。“吓死我了......”

老婆婆脸上的皱纹动了动,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不甘心,缓缓说:“我来叫你们吃晚饭。”

司绮冷笑了一声,嘲讽道:“前几顿怎么没这种叫人的待遇?再说,叫人就叫人,背后推人算什么?”

那老婆婆盯了他们一眼,没接话,转身往主楼走,边走还边幽幽地念着:“吃晚饭了,吃晚饭了......”

等她走出了视线范围,刚刚还紧张兮兮的人才敢暗骂:“真特么跟个鬼一样!”

表面风平浪静地吃过晚饭,白玦还把精神恍惚的梁媛叫到一边,嘱咐她今晚若是听见了周阳的声音,也千万不能应声或者开门,连着提醒了两三遍才让她走。

回到房间里,白玦拿出从火车里带下来的简易纱布,认真地给白洛川受伤的手背裹了一个蝴蝶结。

白洛川失神地盯着白玦头顶的黑发,忍不住上手去揪了一绺,绕在手指上打转儿,问:“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去提醒梁媛了?”

白玦扯了扯纱布的松紧度,头也不抬地调笑:“你吃醋啦?”

“嘁,”白洛川嗤笑一声,把玩着那绺碎发,“吃醋不如吃你,只是想知道你有了什么鬼点子罢了。”

白玦轻笑:“也没什么,只不过有一些想法需要验证,到时候可能会需要一点做苦力的人而已。”

白洛川失笑:“你不会是想挖地吧?看看那泥地下面到底藏着些什么玩意儿?”

“怎么不能挖?人家都被我刺得尖叫了,总不能不让它重见天日吧,况且梁媛不是说过有人影在那里出现吗?八成就是地底下那些东西,”白玦恶狠狠地说,“把它挖出来鞭尸,谁让它今天把我搞得心律失常的!真的差点被吓死......”

白洛川乐得笑了一阵,又抱着白玦卿卿我我温存了一番,随后突然想到什么,说:“可是这几天看来,有伤口的人都得走进那个操场的范围内才能被袭击啊,那晚上这些动手的玩意儿又是什么?”

“可能......是两方人?”白玦蹙眉,也没有参透。

今晚倒是出乎他们的意料,既没有来敲门的,也没有来喊人的,一夜平静。第二天看到窗外阳光洒进来的时候,白玦都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

不只他们,其他人也都没有中招,至少没人的手腕上是戴着手铐的。

早饭时间,囚犯们依旧是井然有序,没有出乱子,白玦忽然想起昨天在二楼看到的伤痕,小声道:“我怀疑,这些囚犯们身上可能都有伤,昨天我看到了一点。”

白洛川微微愣了愣:“有伤?是什么样的伤?”

白玦回想了一下,有点不确定:“像棍棒打出来的淤血,又有点像鞭伤什么的,他们衣服遮住了,没看太清楚,待会儿上楼再看看。”

司绮立刻一脸的鄙夷:“上楼隔着栅栏看能看清楚什么东西?不是我说啊,在这种命悬一线的地方,就应该大胆一点,再说了,他们都那么木,有什么好怕的,等下看我的!”

“你可别乱来啊!”林久瞪大了双眼。

“放心放心。”

话虽是这样说,但不乱来就不是司绮的作风了。

早饭后,她瞄准了三个正要一起上楼回牢房的囚犯,偷偷地跟在了他们后面,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然后趁他们不注意,埋着脑袋就撞了上去。

“卧槽!”林久目瞪口呆,身体抖了一抖,“什么叫走路撞鬼,这就是活生生的实例呀!”

鉴于司绮这个怪力萝莉蓄谋已久而且用力颇重,三个囚犯没有防备,如同推骨牌一样一个撞一个,一转眼就-全部都摔倒在了地上。

司绮也顺势歪倒在地上,还‘不经意、不小心’地在爬起来的时候蹭了蹭三个人的袖子,不老实的眼珠还往他们的领口里瞅了几眼后,才在人家莫名其妙的眼光中,慢吞吞地站直了身体,然后不好意思地捂着嘴浅笑:“对不起啊大哥,我起早了有点贫血,晕了一下,你们不要介意。”

说完,便转身目不斜视地朝白玦他们走过来。

“牛!”白洛川笑吟吟地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力气这么大、蹦得这么欢,还能贫血,你怎么不编一个体弱多病呢?”

林久咬牙切齿:“还让人家不要介意,还贫血,我看那三个人想给你抽血才对!”

司绮慢条斯理地给他顺毛:“不要吃醋,不要生气,待会儿我也撞撞你摸摸你好了。”

“......吃你大爷的醋!我是怕你有危险!你这个疯女人!”

白玦好笑地摇摇头,问她:“看到什么了?”

司绮正了脸色:“跟你料想的一样,那三个人,我看了他们露出来的手腕、小臂,还有靠近胸口的一些地方,都有深深浅浅的伤痕。”

“看着像什么?”

“看着像......被虐待了?”司绮皱眉猜想。

白洛川挑眉:“这种大规模的伤痕不可能是他们互相之间打架产生的,虐待犯人么?那就只能是......”

“狱警或者典狱长。”白玦接过他的话。

“果然是这些现在还没出现的玩意儿在背后操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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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婆婆再次不见踪影之后,白玦他们把一些乘客聚集起来,说明了关于那块操场泥地的情况和他们的猜测,以及决定掘地三尺的计划。

“身上带有伤口的人不能进去,力气小的最好也别来尝试,因为不能保证你在挖的过程中会不会手滑伤到自己,那样要是救援不及时的话,也有可能会死。”

“我没法勉强你们,只是我把情况说在这儿了,有什么其他想法、做什么选择是你们自己的事,毕竟你们也知道......有些站台世界出票的条件跟个人的任务完成情况有关,有的人参与度太低,就算活到最后,也不一定会得到车票。”

白玦言尽于此,大部分人也分得出轻重缓急,更何况,昨天在这儿围观的人都听见了地面下那声凄厉的尖叫,要说这块地没问题的话,他们也是不信的。

白玦将这大操场划分成几块区域,几人一组,自身武器能用上的就用,无用的就在主楼里找铁锹之类的工具来挖。

“不用挖完,”司绮坐在白洛川的身边大声指导他们,“挖出一个大致数量,再看能不能看出他们的身份就行了啊!”

林久看她一点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莫名其妙地朝她挥手:“四七你干嘛?你又没有受伤,在那儿坐着干什么?当菩萨吗?”

“我有伤口。”司绮一本正经地纠正他。

“伤口在哪儿?”林久看她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心一下提了起来,担心地就要走过去。

“我的心上有道浅浅的伤口,久久无法愈合。”

白洛川正坐在她旁边喝水,被这句话雷得外焦里嫩,直接呛到了气管里,咳得停不下来。

“......”林久顿了一秒,沉默着转身就走。

“你这走的是什么青春疼痛路线?”白洛川嫌弃地离司绮远了一点,不想理她。

白玦在之前从没想过自己还有用刀挖地的一天。泥地被冻得很硬,挖掘的难度十分大,若是像白玦这样使用火车赋予自身的锋利东西挖还比较容易,但像林久这样,只能找铁锹一类东西挖掘的,就十分艰难,每一下都震得指节发痛,不一会儿掌心就开始发热了。

白玦挖的地方是昨日白洛川中招的地方,由于刀口插得又重又深,虽然过了一夜,那地里还是有一个缺口的痕迹。

冻土在旁边逐渐堆积起来,其实越往下挖,土质就越松散,也更轻松,当他再次一刀戳下去时,明显地感觉戳进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上面。

白玦抽出刀子,刨得更加小心,不一会儿,松散的土坑里便突然出现了一只半腐的手。

“大白好像挖出什么东西来了,”白洛川坐在外面托腮道,“四七,你去帮帮他吧。”

“哼,行吧行吧,知道你心疼他。”司绮站起身拍拍屁股,小跑到白玦身边:“挖出什么了?你男朋友怕你累着了,让我这个弱女子来接手。”

白玦笑了一下,指了指土里露出来的一截手,示意她自己看。

“哦吼,还真是尸体。”

司绮将鞭子末端套在那只腐手上,和白玦一起,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将那具尸体从泥地里拉了出来。

“靠靠靠......怎么这么没素质,居然是裸体的!”尸体拖出来后,司绮飞快地松了手。

“都腐烂了这么多了,裸不裸有什么区别吗?”腐尸看着恶心,白玦望天吐出一口气,捂着鼻子不情不愿地蹲下来。

这尸体似乎已经是死了很久的,但不知是不是由于这里的气候问题,许多地方都被冻住了,便没有腐烂得太完全。看得出他是一具全裸的男性尸体,半张脸还是完好的,只是混着泥土和冰霜,有些不好分辨。

而他完好的部分皮肤上,不知为何,还分布着一些明显的伤痕。

“这就是搞事的人?是昨天尖叫的人?”司绮半蒙着眼睛问。

“应该是,”白玦看着尸体腹部一个新鲜的切口,那大概是他昨天刺到的,他又扭头看了眼这片泥地,思忖着这下面还有多少具这样的尸体,“之前那些人的血肉消失,我们都以为跟以往的站台一样是副本刷新,现在看来,大概是地底下这些尸体利用伤口,将他们的血肉吸走了。”

“吸走干什么?维持肉身吗?”司绮打趣道,“现在看来这半张脸都要没了。”

白玦听了这句玩笑话,脑子里却忽然灵光一闪,但闪得太快了没抓住,只留下一道察觉到关联的想法,喃喃道:“谁知道呢,或许就是为了保持模样也说不定啊......”

一伙人挖了三四个小时,陆陆续续挖出了十多具尸体,并且是在泥地操场的不同分布区域里挖出来的,每一具都是裸着的,身上也都带着伤痕,有的腐烂得快一些,有的腐烂得慢一些。

尸体完整度保存得最完全的,便是从之前谭平、周阳那三人出事的地方挖出来的,虽然长相明晰,但身上完全没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用现世里的话来说,就是挖出了十几具无名尸。

“他们身上都有伤痕,肯定也受过虐待。”司绮说,“这些伤痕样子跟早上我在囚犯身上看到的差不多。”

“我想到了一个东西......”白玦突然抓住了脑袋里那道闪过的灵光,招呼着其他人过来,正准备离开这个操场,却在看到铁丝网边那个人影时定住。

操场上尸体横七竖八,像是真相终于重见天日,站在铁丝网边的那位老婆婆看过来的眼神和表情里,充斥着跟平日完全不一样的情绪。

怨恨、恶毒、暴戾......阴森森的恶意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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