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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尘小说网 > 王道寒曦 > 第179章 影皇旧闻,暗夜喋血(二)
 
“我当然要来,毕竟我是你的外公,十年不见我当然要来看看你,那么我亲爱的外孙,你是要干什么?失踪了近十年你回来就宣布这么一件事吗?”

“继承人的归属并非小事。”希诺冷冷道。

“是,选定继承人是大事这我没意见,只是这个孩子是谁?你远房的亲戚吗?还是在中国的私生子?”埃修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可所说的话语却是如此的锐利,像是闪烁着寒光的毒刃。

“他只是我一个普通的学生。”

“普通的学生?”埃修笑笑说“这么说来你是要违背你所祖先定下的盟约了吗?”

“先祖的话我希诺自然不会违背,但他现在是我希诺的义子,我弗里德里希家唯一的子嗣,也是条约上合法的继承人!”

“我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布伦努斯先生。”希诺说到最后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并且也不再称呼埃修为外公,而称他为布伦努斯,他这是在警告埃修,他现在是以影网领袖的身份在和他说话。

“没问题,我布伦努斯家虽说与影网的关系向来不错,但毕竟是外人,况且继承人的指定虽说有条约约束,但终究还是你们弗里德里希的家事,只是……”埃修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刀剑般的清影在他那双眸子里如海潮般起落

“这个孩子的血统,可是你们弗里德里希家的?”

可是你弗里德里希家的?

希诺皱起了眉头说道。“我说过,他是我希诺的义子,那他自然没有我家的血脉。”

“既然没有那么便不算你们弗里德里希的家事了,我亲爱的外孙。”埃修仿佛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他露出了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缓缓道。

宾客们简直要为埃修鼓掌,这句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按照条约上的内容规定,即使影网领袖没有子嗣不得不选一个继承人的话,也必须要在弗里德里希家族的内部选择,而这个黑发的中国小子明显是不够格了,就算是希诺的学生又怎么样?你又没有弗里德里希家的血统,咱们完全可以反对。

况且现在希诺还是壮年,他们完全可以逼迫希诺迎娶在场其中一位家族的小姐来稳固他们的地位,至于那个中国小子.....管他去死,一个外人他们可信不过。

“你是在试探我的底线吗?埃修,还是说……你觉得我真的会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而对您网开一面?”希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眼中怒意磅礴。

“我亲爱的外孙,要是凯伊还在世可不会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

“是嘛,可我母亲一向不太喜欢回娘家啊。您说对吗?我亲爱的外公。”希诺好像话里有话,可谁都没听懂,只有布莱克先生的肩膀微微一颤。

和希诺同一时代的人都知道,他其实并不是弗里德里希家唯一的孩子,希诺被众人所认知的那天,是他亲手杀死李斯特家家主的那天。

瘦弱的少年提着一米多长的狙击枪走到了各大家族家主的面前,在那团模糊的血肉面前缓缓宣读了自己父亲逝世的消息以及临死时让他继承领袖的遗愿,人们惊异于这位少年领袖的果断,从此他才真正进入人们的视线,那年他十六岁。

然而他十六岁以前的事情仿佛就是张白纸,根本不为人所知,无论有心人再怎么调查都无从得知,就好像有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的过去抹掉一般。

但布莱克先生知道,他是希诺童年唯一的玩伴,所以他熟知希诺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过去希诺还有一个哥哥,在弗里德里希家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就导致他和他的母亲在布伦努斯家一向不受人待见,毕竟私生子是怎么也不可能继承影网领袖的位置的,而且别看埃修这么彬彬有礼,其实他是个脾气差到极点的老家伙,常常因为一点小事殴打希诺的母亲。

这也导致希诺常常要向他吐苦水,布莱克小时候听希诺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妈妈今天又被外公打了。”不过天意弄人,希诺的哥哥竟然在希诺十六岁的时候患病不幸去世了,这时,埃修对希诺母子的态度才好起来。

后面的话自然不用再说,希诺继承影网领袖的位置后,虽然他在心里一直不待见布伦努斯家,但毕竟还是母亲的家族,碍于情面上他还是尽量克制自己,努力表现出和埃修关系很亲密的样子,而现在.....希诺的话语虽然亲切,满脸上的笑容已经缓缓收敛,他早就知道埃修来者不善也不准备与他多加辩解。

实际上他作为弗里德里希家最后的血脉,其实已经无须辩解了,他收谁当他的义子,那个人就是弗里德里希家的传人,无可辩白,埃修的理由不过是挑起争斗用的借口罢了。

这种苍白无力,一戳即破的借口希诺也懒得费时间与埃修辩解,他一向喜欢横冲直撞的战术,谁敢叫战,那就来吧,希诺从来都不怯战。

况且......

希诺凝视着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又想起了被打的遍体鳞伤在卧室中默默流泪的母亲,他那一直平静的双眼终于闪过一丝怒意,特别是在埃修侃侃而谈时,这怒意像是藏在海底的暗潮愈发的汹涌。

“我不过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不是么?毕竟义子还是外人,既然是外人就该大家商讨。”埃修像是一名英伦的老绅士,悠哉悠哉的拿起一杯红酒朝希诺遥遥举杯。

“这么说你是有异议了?”希诺的语气依然平静,只是那平静中似乎潜伏着铺天盖地的杀机,黑风衣们的手已经放在了风衣后的鼓出上,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身后掏出致命的武器。许多人已经慢慢的向大厅的角落里移动,他们这才发现自己手无寸铁,随身的保镖也被安置在了其他船舱,一旦双方起了冲突希诺完全可以把他们一个个干掉然后扔进海里喂鲨鱼,现在赶紧往边上躲躲怎么说也是没坏处的。

“怎么?我亲爱的外孙,莫非你是要为了一个外人,而不惜对自己的外公使用暴力吗?”埃修没有动,环顾着周围那杀气腾腾的制裁者们,苍老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只是在斜眼看到那些偷偷躲在墙角的宾客时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不,我亲爱的外公,我只是好奇而已。”希诺笑的很是灿烂,他把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制裁者们不要乱动然后轻声说“我虽然很讨厌您,但是我知道您这个人从不喜欢赌博,什么事情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您绝不去做。那么您的依仗到底是什么?您从小就说我是个好学的孩子,那么请您满足我这小小的好奇心,给我看看您的底气吧。”

希诺话说到这里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站在他身后布莱克先生猛然暴起朝着埃修的脖子抓了过去,王道顿时吃了一惊,这个看起来身材普通的男人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澎湃的力量,明明在身上看不到什么结实的肌肉,可暴起时却像扑向绵羊的猛虎,汹涌的气势隔着老远依旧骇人,宾客们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他们知道埃修完了。

布莱克是什么人,那可是能一拳头在防爆车上砸出一个坑的家伙,不折不扣的暴力分子,这一下过去就算不能拧断埃修的脖子,那也得让他下半辈子在病床上度过。

可埃修没有动,他依旧用着那淡淡的微笑看着希诺,似乎毫不在意即将临身的铁爪,布莱克先生忽然感到一丝奇怪,可紧接着一阵寒意陡然从他背后传来,是什么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他连忙低头,在地毯上打了一个滚,那破空而来的东西狠狠地扎在了红色的地毯上,布莱克先生捡起一看,是一只竹镖。

抬头望去,竹镖是从窗外飞过来的,现在那大厅上那扇窗户的玻璃已经被打出了一个洞,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本事隔着一扇窗用竹镖干扰他的行动?想到这他不由得一愣,然后狠狠地朝埃修质问道“他怎么会在你那里!”

“先生既然好奇不如自己去问他。”埃修对着大厅的门外做出个请的手势,布莱克先生转过头用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希诺,希诺皱了皱眉,但还是挥了挥手让他去了。

“那个‘他’是谁啊?”王道望着匆匆朝门外走去的布莱克先生小声问白夜道。

“我的师兄,帕宁。”白夜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啊!原来世界先生是你的师父。”王道惊讶道,怪不得在他选中白夜当贴身助理时布莱克先生会那么气愤,想来是觉得自己这么半吊子的家伙不值得他的弟子保护吧。

“嗯,算是吧。”两人心里都有事没说两句就各自沉默了下来。

“好了,我亲爱的外公,我最得力的贴身侍卫已经被你调走了,但你的依仗不会就是这个了吧?嗯?”希诺冷笑。

“依仗吗?”埃修笑了,他转身看了看周围然后轻声问“我亲爱的外孙,你就不奇怪我是怎么来的了吗?”

王道的瞳孔就是一缩,刚刚因为埃修的突然到来他心中慌张竟然忘了这次宴会是在海上举行的,记得白夜和他讲过,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每次宴会都是将游轮开到公海上举行的。

那么问题是……这个埃修·布伦努斯他是何时到船上的,难道他一到船上就躲在了其他的地方?还是……飞过来的?

不对,都不对,先别说制裁者对于今晚宴会的重视,检查之严格绝不能是这一名垂暮老者能躲过的,就算他能躲过检查也不可能混到现在才来到这大厅,要知道外面驻守着制裁者可是比这大厅里还要多五六倍,这还是明面上的。

也就是说不管是乘着直升飞机降临到这船上,还是早就上了船等到现在才过来,他都要面对外面的制裁者,除非......王道顿时想到了一个令人害怕的答案,那就是外面的制裁者已经被这个老人或是老人的手下全部放倒了,一个不剩,甚至连警告都来不急发出。

王道惊疑不定地看向了希诺,而希诺则面无表情,神色淡然,他看了王道胸口的金叶曼陀罗徽章一眼缓缓开口道“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一个月前。”埃修笑着回答说“一个月前有人说他在不法城见到了这个。”

王道瞬间明白了,原来如此,一个月前为了救那个叫艾德琳的女孩,他不惜冒着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险亮出了这枚徽章,没想到竟然被有心人猜到希诺会在这次宴会上立他为影网继承人,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这一幕。

所以说.....今天的一切都是这个叫埃修的老头早有预谋的?

不仅王道想到了,希诺以及一部分宾客都想到了。

“搞到现在,原来.....我们是被人当枪使了。”弗雷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不。”一向和弗雷不对付的罗林站在一旁缓缓说“我们只是被骗来的观众罢了。”

“观众?”弗雷楞了下,随即看着埃修的背影冷笑说“是啊,新皇的登基典礼除了要有旧皇的尸体,还得要有一群奴才三呼万岁才体面啊。”

希诺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看来帕宁的功夫又长进了,居然能不声不响的带一个人进来。”

“算是吧,不过还是惊动了两个人,所以我的头发有点乱。”埃修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道。王道听到这顿时松了口气,听话的意思他好像没带多少人,守在门外的制裁者也没有事,只是.....盯着那双蓝灰色的眼睛王道愈发地觉得不安了起来。

埃修忽然朝他笑了笑说“这位小哥,你信教吗?”

“啊?”王道顿时一愣。

“上帝朝你问好,”他掏出了口袋里的银色十字架挂坠,用着诡异的声音说道,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大厅顿时陷入的绝对黑暗的状态。

炽烈的杀机瞬间覆盖了全身,王道只觉好像被毒蛇盯住,浑身冰凉动弹不得。

站在台下的黑风衣们根本来不及反应,那站在墙角的三名侍者已经将枪掏了出来,要是平时这些人绝不会得到机会。但是希诺叮嘱过这次他们只不过来镇镇场子,不用杀人,所以他们也就收拢了杀心,不仅给枪上了保险,甚至连子弹都没上膛。

再加上黑风衣们一直站在红地毯旁边,大厅的周围都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挡住了,而且在昏暗的光线下,他们也没法注意到那几个侍者的小动作。

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如果只有一个人,哪怕他们都空着手也能保证王道的安全,毕竟制裁者的素质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袭击者有三个人,而且三人还分别站在大厅的三个角落里,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方位,就算能截住一个还剩下的两个怎么办?这个念头一瞬而逝,就在他们决心冲上去用身体帮王道挡住子弹时,白夜动了。

站在台上的她能够轻易将大厅内的情况一览无余,所以她早就注意到了那三名侍者的小动作。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她根本没带武器能做些什么?但没关系,她的任务只是保护王道的安全,不需要伤人只需帮王道躲过子弹,所以她迅速转身肩膀向前突进,一个猛冲将王道撞倒在地,伴随着人们的惊呼声子弹噗的一下钻入了墙壁。

而此时制裁者们也反应了过来,他们听着枪声辨别了袭击者的位置,分成三个小组,朝那些侍者扑去。

他们怕误伤了在场的宾客不敢用枪,况且他们在场的时候竟然也会出现少主险些被刺杀的情况,不活捉凶手他们以后也没脸在希诺身边呆着了。

然而就在王道被扑倒的那一刻他猛然发现了,站在希诺身旁的侍者,他从口袋里慢慢掏出了一个银色的枪型小挂件对准了希诺的后心就要扣动扳机。

王道惊觉,那绝不是什么小挂件,他从书上看过。书上说过那是一种微型手枪,子弹的半径只有几毫米,装药也非常小,有效射程只有七八米,但侍者距离那么近,一枪下去足以在希诺的心脏上开个小孔。

“师父小心!”王道大喊着就要扑过去。

然而白夜更快,纤细的手指抚过餐桌,随便一抓就将一把纯银的餐刀抓在手里,那一刻,白夜的气势陡然变了。

在握住餐刀的那一刻起,熟悉的感觉从她掌心传来,她抓着那把餐刀就像是退隐多年的老猎人握住猎枪,多年以后,风采依旧。

王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感觉,只是觉得那个一向喜欢将自己裹在风衣中的女孩现在是如此的锋利,就好像出鞘的利剑。

白夜振臂投掷,餐刀仿佛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狠狠地插在了那侍者的手腕上,侍者吃痛忙松开了住了枪的手,他向后退了几步靠在墙根,握紧了流血不止的手腕直吸凉气。

希诺回头一看,只见那把餐刀已经将侍者的手腕贯穿,半截刀尖透过皮肤,鲜血缓缓滴下。

啪!啪!啪!

大厅正中央忽然响起了掌声,埃修轻轻拍着手感叹说“这就是制裁者吗?令人称赞的力量,我刚才根本没看见飞刀,只见到一道银色的流星。”

灯光再次恢复,照亮了希诺那张略显阴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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