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宇依旧拖人拖关系找杜梦溪,心里那慌张的感觉随着时间延长,一点点的加重。
那感觉就像是海啸般的席卷,吞噬着他全身每一个器官,延伸到四肢百骸。
他怕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疯的。
杜梦溪没有失踪的理由,她怕他遭遇到了不测。
那么他又该怎么办?
今天中午拍完戏,大家收工,订餐吃午饭。
乐佳人从外面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手里的章鱼小丸子,都不知道被她扔到那里。
看到顾星宇在休息室,她扶着门框,竖着脑门的三根毛,气喘吁吁道:“星宇,快看新闻,梦溪的。”
顾星宇吃着饭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拿过桌面的手机,快速打开。
微博热搜:疑似梦寐杜姓经纪人,贩卖毒品,被警方捕获!
顾星宇再三看了好几遍,才确定标题没有错!
快速翻过下面的图片,是杜梦溪娇小的身影,站在警局的监狱里。
还有一张图片是供词,上面有指纹印。
顾星宇脑袋哄的一片空白,他一双桃花眼满是疑惑,“怎么可能呢,杜梦溪,她怎么可能去贩卖毒品,她一直安安分分的,做我的经纪人。”
“不管了,我一定要去看看。”
顾星宇说着,哄的一下子站起身,冲向门框。
被乐佳人拦住,“糊涂啊,星宇,你是公众人物,你这么一去,名声可算是毁了。”
“毁了就毁了,我从来没有在乎过。”
顾星宇急的眼红,极力的睁开乐佳人。
乐佳人见他还要走,改为熊抱的方式,冲他喊道:“你不在乎,梦溪在乎,她为了你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别这么任性,不管怎样,现在有梦溪的消息,总归是好的。”
顾星宇不赞同乐佳人的看法,大力地甩开了乐佳人,“你不懂!”
他不懂看着心心念念的人,受到了委屈,那比自己受到了委屈还要残忍。
“是,是我不懂!”乐佳人被顾星宇这么一甩开,也怒了,“我不懂梦溪三年来一直为你的事业尽心尽力,从来都是为你好,我不懂梦溪一直为你铺路,而你一直在任性,让她为你摆平,我不懂你为什么一直这么的小孩子气,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梦溪不跟我们说,她进了警局,是为了什么吗?”
顾星宇愣愣的,一双桃花眼呆呆的,脚步像是生了铅一般,一步都不敢挪动。
“走啊,走啊,怎么不走了?”乐佳人继续火上浇油,“你怎么一走,梦溪又要花多少心力,为你摆平这一切,你知道么?”
“每次我看她深夜拖着行李回家,眼窝下的青色很重,但是她从来不抱怨,努努力力、勤勤恳恳的做事,而你从不为你的幼稚可笑的行为买单,你一定要毁了她的事业的,你尽管走?”
“反正梦溪还是会替你收拾烂摊子的。”
顾星宇耷拉着脑袋,肩膀一下子垂了下来,那样子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一般。
乐佳人停止了叽叽喳喳,倒是走过来安慰他,“星宇,这事我们得从长计议,不是冲动还有任性能解决问题的。”
顾星宇的桃花眼满是失落,淡淡道:“我知道了。”
乐佳人见顾星宇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拍了拍他的肩膀,“导演在找你,赶快去拍戏。”
乐佳人见顾星宇走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得溜出去,去警局一趟看看梦溪,不知道她在里面过的好不好?
不跟顾星宇将就算了,就连她也瞒着,乐佳人想不通。
***
美国大厦会议室内,南晗见高层人士全部都走光了,这才匆匆忙忙地走进会议室内。
见坐在最中央的陆总,懒洋洋地坐在皮椅上,按揉着太阳穴,说不出的疲惫。
会议室的气氛压低,南晗更是不敢大气出一声,怕是惊扰了陆总。
倒是陆昊燃不耐烦甩了甩手,“说!”
南晗硬着头皮道:“陆总,国内有一条新闻是关于杜小姐的。”
自从上一次来到会议室,南晗就知道陆总对杜小姐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怪怪的。
说是陆总不在乎吧?
他从男女感情来讲是在乎的。
但是陆总得知杜小姐替他顶罪却不作为,他又觉得陆总对杜小姐是没有感情的。
所以思前想后,他都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只能硬着头皮上,但是这会儿的陆总周围的气压比刚才更加低了,南晗觉得自己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陆昊燃指尖轻触键盘,他身上懒洋洋的气质,瞬间被暴戾所代替,浏览完了上面的新闻,瞬间就把笔记本给摔了。
南晗揭起眼皮,偷瞄了一眼,大气不敢出一声。
“还有多少天可以回国。”
“半个月。”
南晗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断,他觉得陆总的眼神都可以吃了他。
“陆总,半个月还是预估的,我们生产的药品,如果在美国得不到供应商的话,一年将损失百分之十个点,陆氏集团一年亏损1.5亿。”
南晗说完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今天立马回国。”
陆昊燃隐忍着怒气,几乎是咬牙切齿讲出来的。
如果他提前了解到情况的话,他就不会来到这劳什子的美国!
去他妈的!
美国!
“陆总,您要不在考虑考虑,陆氏集团那帮股东可不是那么好讲话的,我们毕竟要亏损1.5个亿?”
南晗打着商量,顶着陆总的臭脸。
他一个做助理的容易么?
“你来做陆总?”
南晗见陆昊燃已经暴戾到极限了,再说下去,他怕陆总会成为一只发怒的狮子,把火直接燃到他身上。
“陆总,我立即给您订回程的机票。”
说完,南晗脚底抹油的,一下子就跑掉了。
生怕陆昊燃一个不小心,真的把他给吃了。
***
乐佳人来到陆氏集团的楼下,她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
她已经自那天得到杜梦溪在监狱的消息,她已经不下跑到警局五六次了。
那边给她的官方回答是:杜梦溪是情形严重,没有探视权,但是可以请辩护律师。
一句话把她堵了回去,乐佳人在警局门外踌躇几下,最后还是来到了陆氏集团。
反正她是不知道杜梦溪跟陆昊燃的关系?
至于有没有关系,她也不知道。
但是每次杜梦溪都可以化险为夷,她隐隐觉得跟陆昊燃是拖不了关系的。
既然拖不了关系,她试一试总是没有关系吧!
不为别的,就为杜梦溪在公司,处处罩着她。
“你好,您是来找陆总的?”前台小姐甜美的声音回荡在乐佳人耳边。
“是。”
“没有预约,我们陆总是不会见你的。”
前台小姐微微一笑,露出八颗牙齿,乐佳人见她友好的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接下来的话了。
良久道:“我在这等,总可以吧?”
“可以的。”
甜美的小姐引着她来到一旁的沙发,露出微笑。
乐佳人等了五个小时,见门外停下了一辆迈巴赫,司机打开车门,男人一双锃亮的皮鞋踩在了平地上,合身的白色衬衫,搭配着深色西装,衬着整个人气宇轩昂。
他下身一条笔直,手工裁剪、做工考究的西装裤,衬着男人的双腿笔直。
配上他刀锋般的眉,深邃的眸,粉嫩的薄唇,刚毅的轮廓,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他身上那慵懒的气质,简直让人一步三回头。
乐佳人极少见到陆昊燃本人,但是她现在见到了,比电视见到的,更加有魅力。
陆昊燃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气质、样貌,和陆昊燃差了一大截。
但是从做工不精致的衬衫、不讲究的西装裤,看的出来,是陆昊燃的助理。
乐佳人见那群人已经朝着她走过来。
准确的来说,朝着陆氏集团走进来,她很快甩了甩头,让自己脑袋清醒几分,不在犯花痴了。
“陆总?”
男人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从她的身边走过。
乐佳人只觉得身边的寒气渗人,鼓起勇气有喊了一声,“陆总,我想要见梦溪,请你帮我。”
南晗只觉得身边的人停了一下,眉眼间带着不耐烦,“见她,你来求我,是不是找错人了?”
乐佳人受宠若惊般地摇了摇头,总觉得梦溪和陆总,有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
不然她只是提了一下杜梦溪的名字,男人就停下来了。
“陆总,我并没有找错人,在A市只有你,能让我见杜梦溪,况且现在的警局,一般人都不让进。”
陆昊燃蹙了蹙眉头,上下打量着乐佳人。
乐佳人缩了缩身子,该不会陆总还记得那次在山上,胳膊是被她撞坏的?
她一想到这里,恨不得拔腿就跑,可是她为了杜梦溪,还是要鼓起勇气的。
“陆总?”乐佳人见陆昊燃没有反应,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南晗安排下去。”陆昊燃吩咐道。
南晗见陆总走了,留下自己站在原地,望着乐佳人,一身长裙,竖起马尾辫,总觉得那里怪怪的。
乐佳人捂住胸口,冲南晗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穿长裙的。”
南晗一脸恶寒,“小姐,你在遮也遮不住你那平平的胸口。”
她不乐意了,将胸口捂得更紧了一些,“你……你什么意思?”
南晗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和杜小姐不一样,毕竟你们是一个公司,她常年穿一身黑不溜秋的职业装,你就不一样了,稍微正常一点。”
“你的意思是说梦溪不正常?”乐佳人嚷嚷,完全没有发现南晗已经带着她转移了话题。
“就是奇怪。”南晗咋舌,这要是让陆总知道了,不得扒成皮什么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梦溪就是喜欢那样穿罢了。”
南晗没理她,“你现在去警局,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乐佳人点了点头,似乎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直到南晗消失在电梯门口,她才记起来,把手上的包,冲电梯门口砸去,“什么叫稍微正常,我很正常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电梯的滋滋滋的电流声。
她将地上的包捡起,脸上忿忿不平,刚才扔的时候,没发现拉链没有拉上。
口红、湿巾、卫生棉等全部散在了地上,她一个个蹲下身将其捡了起来。
等下次见到南晗的时候,她一定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个便。
MD,有这么说人家的么?
看了胸,还不承认!
果然人以群分,陆总身边没有一个好人。
乐佳人将地上的东西全部装进包包里面后,出了陆氏集团,在大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
她告诉出租车司机去警局。
司机瞪了她一眼,脸上分明写满了鄙夷。
乐佳人翻了一个白眼,到了警局后,匆匆下车。
真是流年不利,遭到南晗那个小贱男鄙夷,还要遭到司机的瞪眼。
看来以后出门都要带一本黄历了,看看上面的日期,在出门好了。
进了警局,她爆出自己的名字,警局那小斯,立即将她带入了杜梦溪缩在的监狱。
乐佳人见监狱门被关上,里面的空气发着腐败的味道,有一种冲动,她想立即出逃出去。
但是为了梦溪,她还是忍了。
“梦溪,梦溪,梦溪?”乐佳人连叫了三声,见没人应,气的跺脚。
这时的杜梦溪,缩在监狱的角落里,紧紧地抱住了身子。
虽然是五月份的天气,她觉得自己身处寒冬腊月一般,冷的全身打颤。
恨不得像买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将小火柴点燃,索取那一丁点的亮光,还有热度。
她听闻有人叫她的声音,起初还以为是幻觉。
可是随着那声音的越来越近,她才发现那不是幻觉。
渐渐抬起头,在黑暗的监狱中寻找那个叫她名字的人。
“梦溪?”
那个人又叫了她一声,她双臂下垂,挺直了脊背。
“梦溪?”
再次叫她,她微微站起身,挪动步伐,从角落里离开,走到接近声源处的地方。
她顾不上嘴唇的干裂,她也不记得来了监狱,她几天没有吃过饭了。
喝的水,无非得渴的要命,她才会去触碰一下,湿润自己的干唇。
因为那水既不是纯净水,也不是白开水,而是自来水,也不知道放了几天了。
上面浮着用肉眼清晰可见的毛续、灰尘之类的东西。
“我……在这?”她说话的声音,又细又小又无力。
乐佳人恍恍惚惚才听见,要不是监狱里出奇的安静,她还真的听不见。
“梦溪,你在哪?”
“不管你在哪,你听我讲,这里真的太黑了,我看不见你,狱警给我的探视时间也不多,我尽量长话短说,我们真的很担心你,顾星宇差点放下工作来看你了。”
“但是你放心被我劝住了,这次我来看你,能见到你,都是我去见陆总,要求让他让我见你一面,我知道你肯定会问我为什么?”
“现在你的事情,已经被媒体给挖出来了,大家知道你贩卖毒品,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星宇也相信你不会,我也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你的探视权很难申请到。”
“我出去之后,一定让陆总救你出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监狱的门被打开,狱警一脸严肃道:“时间已到。”
乐佳人有万分不舍,也只能忿忿不平的离开了。
倒是杜梦溪又回到了原先的地方,双手抱着身子,蜷缩起来。
把脑袋埋进了臂弯,一滴眼泪滑进了她的衣领内。
她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人来探视她。
从小她就在无父无母的生活中长大,已然学会了绝望的她。
知道生活不能事事都如意,也不能抱着满怀的期待,期待越多,失望就会越多。
为了她自己能活的开心一点,她对任何事的付出,从不索取回报。
因为她觉得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更不会伤心。
但是今天乐佳人能来看她,已经是意外之举,让她冰冷的心如这监狱的栏杆一般,慢慢有了温度。
可是一想到她要去求陆昊燃,不管用什么方法?
她的心就像是沉入谷底一般。
陆昊燃那个种马会不会饥不择食,冲乐佳人下手。
这才是她真正但心的。
上面的判决书,还没有下来,她无疑只能在这监狱中坐以待毙。
可是她又担心……
***
陆昊燃挂了电话,坐在皮椅上神色阴冷,像是从修罗场中走出来的一般。
他刚刚得知,杜梦溪在监狱里过的就不是人的日子。
他坐在高空的飞机上,以为杜梦溪会和他一样,只是在审讯室里待个几天。
回来后,所有的问题,他都能通通解决。
他忘记想了一层,就是他是陆家人,而杜梦溪是他没有向众人公开的妻子。
就连顶着陆太太的名号,都是他在陆家,才向众人公开的秘密。
杜梦溪在众人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平淡无奇的人。
他驾车来到了警局,警局中的人见到他,立即通知了局长。
局长一脸笑呵呵的从办公室出来迎接他。
但是陆昊燃脸臭的很,丝毫不给局长面子,面色阴冷,“杜梦溪在什么地方?”
局长脸色微变,“陆总,杜梦溪毕竟是罪人,她自然是待在监狱里面了。”
“用得着你提醒,她在那间监狱,带我去。”
局长的脸色大变,但是脸上依旧堆满了笑脸,“恐怕……”
陆昊燃斜了一眼局长,局长立马乖了,吩咐狱警,让人将他带去杜梦溪的所在的监狱。
陆昊燃见狱警打开监狱的门,里面乌漆麻黑的一片,一点亮光都没有。
他蹙起了眉头,“为什么不点灯?”
“一个犯人罢了,点灯干什么?”狱警不冷不热地回答。
陆昊燃眉头蹙的更紧了,“去把灯点起来。”
狱警小声嘀咕道:“这间监狱本来就是没有灯。”
陆昊燃一脚将人踢了出去,局长赶忙地赶了过来,瞅了瞅地上的狱警,“怎么回事?”
狱警躺在地上根本直不起身,连讲话都是不利索的。
局长察言观色多了,立即奔向了监狱里,黑暗中冷不伶仃地传来一声,“点灯?”
还好是两个字,要不是局长可能吓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局长冲门外喊道:“愣着干嘛,还不进来点灯。”
门外的走来几个警察,立即从抽屉里拿出灯泡来,让修理工换上。
修理工换完灯之后,局长按了按钮,监狱内一片亮光。
杜梦溪蜷缩在角落里,脑袋按在膝盖上,突如其来的灯光,有些刺眼,让她更加抱紧了自己,而不是睁开眼,望着门外的人。
从监狱门开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有人进来了。
但是她并不想过多于关注,肯定是送饭来了。
这些天,她虽然待在这乌漆麻黑的监狱里面,但是她依旧数着日子,算着时间。
每一分每一秒,她都知道。
何时早上,何时中午,何时晚上。
她也知道。
陆昊燃看清了蜷缩在角落里的人,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子,那么的娇小,那么的孤独。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紧紧抓住了一般,疼的厉害。
倒是一旁的局长根本没有看清陆昊燃的面部表情,也没有注视到他视线一直在杜梦溪身上。
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陆总,灯我已经安装好了,监狱里都是犯人待的地方,不适合您待,人也看过了,我们走吧。”
陆昊燃又给了局长一个刀子,冷冷道:“闭嘴。”
局长闭上了嘴巴,心里给陆昊燃记上了一笔,明明他是在好心提醒他,没想到却换来这种对待。
“都滚出去!”
局长不能得罪这尊大佛,只好摆了摆手,让众人出去。
他最后一个出去,还狗腿地带上了门。
可惜陆昊燃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让他心里特别地不好受。
陆昊燃见耳边清静了,眼前也宽阔了许多,深邃的眼眸一直未曾离开杜梦溪。
他看见离她角落里,放着一碗水,那碗外沿脏的厉害,里面的水喝了一半,上面飘浮着灰尘,还有一些道不明、说不清的絮状物。
而杜梦溪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紧紧地抱着身子。
对外来事物、人,丝毫都提不起半毛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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