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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尘小说网 > 三坟定鼎决 > 第七十一章 漂浮在河流上的男子
 
漫漫黄沙之中。

昏迷刚醒的老者从一具开膛的骆驼尸体旁站了起来,呆杵在原地望着身边另一位尚在昏迷的中年男子与周遭的一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站起来朗声声笑道:“老夫终于记起来!终于记起来了!……”

回纥汗国,葛萨部落首领牙帐内。

部落酋长莫阿力不顾自己穿着那身华丽的兽皮长袍在地上来回磨蹭,依旧殷勤得给坐在自己左侧的一位中年男子酒樽里满上了美酒。

“莫阿力,你别以为这酒肉能堵住我的嘴,你可别忘了你之所以能坐上这葛萨部落的首领可别忘了我可是出了不少气力的。此次叶护太子有难,你就说,借不借部落勇士与这粮草骏马助我一臂之力?”

中年男子挥舞着短刀将桌板上的肥肉切了一块放进嘴里,咀嚼几下后忽然那犹如苍松般的身姿矗然站挺,眼神直勾勾的望着莫阿力。

换做其他人如若敢和莫阿力如此说话,尸身早就被喂养那草原上的雄鹰。但很显然,面对眼前的这位中年男子,莫阿力有得只是无可奈何与小心伺候,毕竟这中年男子是怀仁可汗的孙子顿莫贺。

怀仁可汗是谁?那可是统一回纥九部,击败突厥重建回纥政权的神圣人物,草原的英雄。

抛开怀仁可汗的孙子这层身份不谈,就单凭顿莫贺帮助过自己继承了葛萨部落酋长,这份恩情他莫阿力也没齿难忘。所以别说一件事,就算是一百件事莫阿力满口答应也不算含糊的。

可今日顿莫贺来找自己所求的事却是让莫阿力有心无力不知如何是好。

事情往小的说这是顿莫贺所在药罗葛部落的私事,药罗葛部落那可是可汗所在的部落,部落里就算有权势的争锋也是他们药罗葛部落内部的事情;此事往大了去言论,由于药罗葛部落是回纥九部中最强大的部落,有着世袭可汗的权利,自己身为葛萨部落酋长去闹事,那可是犯了谋逆可汗的大罪。此事如若牵扯进去,若是可汗问罪起来遭殃的不单单只是自己,而是整个部落,后果波及之广使得莫阿力不得不谨慎对待。

“顿莫贺,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救叶护太子了么?你如若真要兴兵大动干戈的话,我可以资助点钱粮战马,但是这族人兵卒我可真不敢借,不然待得葛勒可汗远征黠戛斯人回汗国后知道了此事,我族只怕将有灭顶之灾。”

莫阿力长吁一声回绝顿莫贺,此事对他而言借钱粮战马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顿莫贺将莫阿力倒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皱眉哀叹半晌失神的坐回席位上。其实他也对自己的行为不具有自信,只是如今实乃走投无路罢了。

如今在位的可汗是自己的叔伯葛勒可汗,下有两位子嗣,年纪大一点的是叶护太子,年纪小一点的叫移地健。

事情还得从两年前论起,唐王朝内乱爆发,内部军力无法收复失地,一败涂地,于是想到了找回纥汗国借兵平乱。身为 “亲唐派”的顿莫贺协助同为“亲唐派”的叶护太子不顾汗国内“反唐派”以移地健等人为首的阻挠,毅然决然的远征帮助唐王朝收复两京镇压叛军。

在收复洛阳之后,远征的回纥军队,战马损失殆尽,叶护太子命顿莫贺带着士兵先留在唐王朝整训修养,自己回去回纥汗国带一批新的战马来继续作战。

可此时的汗国内,葛勒可汗远征黠戛斯人尚未归来,一切大权尽落在移地健手中,大权在握的他将叶护太子在汗国的亲信势力全数铲除。更为过分的是,待得叶护太子从唐王朝归国后移地健直接将其以判国罪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顿莫贺听得汗国内传来的消息后,立即快马加鞭赶回汗国。无奈如今的汗国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不仅仅叶护太子之前的人马遭到了削减,就连自己的大多数亲信手足也尽数栽到了移地健的手里,如此想要救出叶护太子可谓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

万般无奈之下顿莫贺只能修书一封,将汗国内的情况委派给了手下斥候,让其传达给远在征战的葛勒可汗。

路途遥远,葛勒可汗不一定能及时收到自己的传信,所以自己也不能干等着,一番深思后来寻求这昔日好友相助,也就是如今的葛萨部落酋长莫阿力。希望凭借他的力量从大牢中强行劫狱,先将叶护太子给救出来再说。

望着曾经有恩于自己的好友如此颓丧,莫阿力朗声劝道:“顿莫贺!不是我莫阿力不仗义,而是你仔细想想,这移地健为何只是将叶护太子关在大牢,而没有立即处决?”

“为何?”

“这是因为他不敢呀!叶护太子如今入狱,全是移地健乱扣罪名罢了。你可别忘了,叶护太子他在唐王朝还有一只骁勇善战的军队,如果这群勇士等到战事结束回到汗国后,得知自己的将帅被构陷冤死会作何感想?而你官为达干,是这支出征队伍的统兵官,你若带领人马去劫狱岂不是坐实了叶护太子谋反叛国的罪名了么?”

“对!莫阿力,还是你想得周到,看来是我顿莫贺急过头了。”

顿莫贺抖了抖精神,颇为意会得闷了一口酒。

顿莫贺情绪稍加稳定后,莫阿力继续分析道:“如今之计,只能等!然后派人暗自潜伏到了解跟进叶护太子此时在大牢内的状态,然后等葛勒可汗回汗国了。”

顿莫贺拍案感叹道:“当初就该力劝叶护太子留在汗国内镇守,本达干领军出战远征即可,不然也不会让这兔崽子移地健安安稳稳在汗国内集结如此党羽势力。唉!如今看来也真的没有其余办法了,确实只有等了,如今只能盼着叶护太子在地牢内安然无恙了。”

“报!”

一名兵丁急匆匆的奔到了酋长牙帐外,气喘吁吁地喊道。

“什么事如此慌张?”

“酋长!河西的马场主沙涂与河东的马场主巴古尔因为纠纷已经到了断事厅内等您过去圣裁。”

“没看见我在和达干有要事相商吗?让他们给我老老实实等一会。”

“他们两个人要是愿意等就好了,沙涂和巴古尔双方聚集的人马在断事厅外面已经剑拔弩张了,眼看着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莫阿力皱眉问道:“三天五天就来闹一次,今天这两人又闹啥幺蛾子?”

部落里,河西的沙涂与河东的巴古尔两个宗族的关系让莫阿力最为头疼。要么是今天河西的牛马多吃了河东的水草,不然则是河东的牛马越过去喝了河西的水,无论多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两家总要分出个是非好歹才肯罢休。

“听说好像是今早河面上飘来了两个汉人装扮的男子。”

“飘了就飘了呗。”

“可河东的放马倌将两名男子捞起来后,从两名男子身上抖落出很多片金叶子,如今是这沙涂与巴古尔两人为了这些金叶子的归属权争吵。”

“哦?金叶子?还有此等蹊跷的事?达干,你先等我一会,我前往断事厅将此事做个了结后便回来。”

莫阿力听完报信兵丁所述后,心中暗忖刚好借此机会脱身,他实在是不想也不敢去淌叶护太子那趟浑水,于是和顿莫贺言语招呼一声便跟着报信兵丁快步走出大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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