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后悔。
陈思适时垂下眼帘，隐藏住嘴角的笑意。
谢帆懒得关注女下属此刻的想入非非，他目光看向办公桌上的全家福，眼神柔和了一瞬。
妻儿才离开了一天，他就已经十分想念。
而此刻的秦杨才没工夫想念丈夫，她正跟坐在对面的小晨光大眼瞪小眼，似乎在比赛谁能够坚持不眨眼的时间更久一点。
但实际上，她此刻的想法却跟游戏毫无关联。
半晌，秦杨才有些头疼的挪开视线，叹息道。
“你怎么会想到去卖菜的？”
也就是在晚上关闭摄像机之后，秦杨才能问出这个让她忧心忡忡一晚上的问题。
“为了赚钱呀！”
小晨光回答得理所当然，甚至还奇怪的看了秦杨一眼，好像她问的是什么愚蠢的问题。
“那些叔叔阿姨让我们去要菜，这是不劳而获的行为，是不对的。但我在付出劳动之后跟他们再进行交换，那他们就愿意给我们，我拿那些东西也是我的收获，有什么不对吗？”
确实没什么不对，甚至还做的十分优秀，如果不考虑到他还不满五岁的年龄的话。
可是一想到孩子才4岁多，秦杨就有些头疼。
平时虽然觉得小晨光这孩子聪明机灵，但还从来没有一次让她觉得孩子聪明得不像平常人。
毕竟她自己就是重生来的，面对这样的情况，很难不想多了。
但她还无法直接下决断，必须试探一下。
“你的想法是没错的，不过…”
秦杨摇了摇头，努力放缓语气，正视着儿子。
“你能不能告诉妈妈，你出于什么原因才会这样想呢？你看其他的哥哥姐姐，包括你妹妹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是他们太笨了，怎么能跟我比？”
小晨光感触不到妈妈此刻的担忧，得意洋洋的扬起了下巴，但看见坐在一边表情有些受伤的妹妹时，才讪讪的缩了缩脖子，闷声说。
“我妹妹当然不笨，但她胆小怕事，反正…跟我是没办法比，比他们还强点。”
小暮溪的表情才好看了很多，甜甜的朝哥哥露出笑容，显然她今天也被小晨光的表现所征服了，愿意承认他比自己聪明。
这臭屁的性格，果然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
秦杨稍微放心了一些，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你可别瞧不起人，其他的哥哥姐姐都有比你强的地方，你也得跟他们学习才行。就算在幼儿园里，你也不是次次都能考第一啊！”
“但考第一的除了我就是妹妹呀！幸亏是她，要是其他人，谁考第一我打谁！”
小晨光回答得理直气壮。
但他意识到秦杨有意识在贬低自己，就有些不满意的撅起嘴来，不高兴的说。
“咱们家都破产了，我作为男子汉，就应该当做家里的顶梁柱，我不赚钱让你喝西北风呀！”
听到这话，秦杨倒是哭笑不得瞪了儿子一眼。
这孩子自从昨天认定自家破产之后，怎么跟他说都绕不过那个弯来，一门心思的认为自己马上穷的就要吃不起饭了。
但就光是他们现在住的那个参与拍摄的房子，就跟贫穷毫无关系。
当然，孩子有这样负责任的想法，对她来说却是十分值得欣慰的。
小晨光瞅了她一眼，见妈妈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才咽了下口水，仰着下巴说。
“再说了，我之前也卖过东西呀！”
“什么？”
秦杨脱口问道，脸上全是错愕之色。
她狐疑的盯着儿子看了一眼，忍不住出声问。
“你又卖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卖签名啊。”
小晨光脸上忍不住浮现几分得意。
“我用姑姑的签名照换他们给我一人买一个月的零食，我都吃不完，塞给妹妹了！”
谢优现在仍没有结婚，已经成为了天后，在现在的乐坛也有不可小觑的地位。
她和秦杨的关系虽然淡淡，却十分喜欢这一对侄子侄女，每次来的时候都要抱在怀里哄个半天，但没想到会支持他做这种事情。
秦杨忍不住皱了眉头，又瞪了儿子一眼。
“你姑姑给你签名照是为了让你想她的时候看，你就卖掉了，姑姑是会伤心的。”
“姑姑没有伤心啊。”
旁边一直安静听着的小暮溪怯怯的回答说。
“姑姑知道哥哥卖签名照后，还夸他聪明，给他搬来了一箱子，哥哥还没卖完呢！”
秦杨都被他们气笑了。
她沉默了片刻，才看向小女儿，温声问。
“是不是妈妈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们觉得缺少什么东西？要不然为什么想要卖什么呢？”
“你不让我吃零食啊！”
小暮溪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秦杨没有说话，小晨光则凑过脑袋，脆生生的接茬。
“反正姑姑的签名照多的是，我又用不着，但别人还想要，干嘛不用来换我想要的东西呢！再说了，这件事爸爸也知道呀！”
谢帆也知道？
秦杨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危险的眯起眼睛。
感情，整个家里只有她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儿子在学校里做了什么？
她倒不是迂腐的觉得孩子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事，反对他做这些买卖事。
但小晨光年纪还小，秦杨怕这孩子长此以往就掉在钱眼里，或者是认为有钱就能够做成任何事，扭曲了是非观。
很显然，等回去之后她需要跟谢帆谈谈了。
但最主要的是，此刻她得给孩子树立一个良好的三观，免得孩子以后长歪了。
想到这儿，秦杨深吸了一口气，两手轻握住小晨光的肩头，认真的盯着他。
“小光，妈妈问你，如果有钱的话，想做什么？”
小晨光疑惑的盯着她，似乎也意识到这个答案十分重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下头去想了想，小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片刻，他才抬起头，脸上有些赧然。
“妈妈，我想买全套的变形金刚，还想给你买个好看的项链，给爸爸买块手表，给妹妹买好看的裙子，给爷爷奶奶买棋盘和古筝。还有，给姑姑买个助理，我听她见到换助理很久了！”
听着儿子的这些话，秦杨的表情越来越柔和，眼神更是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只是听到最后时，她却忍不住乐出了声，使劲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没好气的说。
“助理是人，哪能买卖啊？干脆等你长大了，亲自去给你姑姑做助理，这还靠谱点儿。”
虽然是嘴上这样说，但秦杨的心中却十分的欣慰，她的儿女，果然都是天下最好的孩子。
小晨光吐了吐舌头，毫不犹豫的拒绝说。
“我才不给她做助理呢，她助理好累的。”
得，她收回那句话。
秦杨瞪了儿子一眼，到底没在这个时候跟他讲什么大道理，只是沉思片刻，才问。
“小光，你觉得你在卖东西的时候，开心吗？”
“开心呀！”
对于这点，小晨光倒是回答得毫不犹豫。
“比学钢琴什么的好多了，妈妈，我就不能不学那些吗？敲的我手指头都疼了！”
他有些不满的抱怨说。
为了保证更好的培养孩子们，不管是钢琴、舞蹈、英语还是武术，秦杨都是特意请了家教，从三岁的时候就开始请人上课。
可小晨光除了对武术还感兴趣之外，对其他的两项都有些排斥，能躲就躲，不能躲的时候也懒得多练，一到时间就溜的找不到人。
偏偏，秦杨也没办法苛责逼迫他什么，但到底对这件事情有些遗憾。
倒是小暮溪对这几种课程都练得十分认真，她就像是海绵一样，把老师教下来的课都学得很好，老师都夸奖说从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孩子。
秦杨倒不是想要剥夺孩子们的童年，但她自己当了母亲之后，想的往往更多。
毕竟，小的时候过得刻苦一些，长大了那些东西都成了习惯，到时候无论他们选择什么职业都是他们的自由，但该有的素养却必不可少。
不过，既然小晨光对于这种跟艺术有关的东西没有兴趣，倒不用逼迫，请一些教商业和数学的老师来家里，说不定能够激发他的兴趣。
小晨光和小暮溪两个见到母亲垂着眸在发呆，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些疑惑。
小晨光蹑手蹑脚的爬到妹妹身边，心中有些没底，压低声音问道。
“你说咱妈现在想什么呢？我没做错什么吧？”
“没有吧？”
小暮溪也有些心中没底，但她还是朝哥哥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宽慰说。
“哥哥最棒了，妈妈是在为哥哥骄傲吧！”
“可是，骄傲会是这样的表情吗？”
小晨光的表情稍微轻松了一些，但还是仔细打量着秦杨的脸色，纳闷的问。
“我怎么看妈妈怎么都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霍哥哥的妈妈？”
小暮溪鼓着腮帮子仔细思考了片刻，才想到了今天蔡玥那些虚假的表情，不高兴的说。
“霍哥哥的妈妈今天一直看着妈妈，眼神有些怕人，笑的也可难看了，妈妈跟她说话的时候很不自在，就好像小芸看见老师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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