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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尘小说网 > 相府有悍妻 > 第4章 多半有病
 
林幼情是京都第一美人,一颦一笑都带着独特的韵味,仿若是一滴透明的露珠落在了清新的荷叶上。

可叫无数人驻足,流连忘返,难以忘怀。

杨幼娘与林幼情乃是双生,两人生的是同一张脸,杨幼娘又学了林幼情的行姿作态,这浅浅一笑自是与她不相上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

霍二回去禀报时,眼底依旧带着被那个笑容震撼的神情。

“她对着一个狗洞笑了?”正在处理公务的霍桑微微蹙眉,手中的笔却依旧在动。

“是。”

霍桑嗯了一声,这林幼情新婚之夜用下三滥的手段迷晕他欲盗他的收藏,还不顾闺秀姿态爬树躲避。

也不知林尚书是怎么教的女儿,当真是丢尽了林府的脸面。

他倒要看看,这位名动京都的第一美人,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查的如何?”

霍二道,“已经查出,当年林尚书夫人孕时身染重病,于京郊福恩寺养胎,林娘子便是在那里出生,只是尚书夫人在产下林娘子之后,不幸去世。”

“好在林娘子康健,但林尚书将她带回来后一直娇养着,至及笄之日一曲歌舞诗书轰动京都,被称为京都第一美人。”

“霍一也拿了府上那位的画像去比对过,咱们府里的那位夫人,正是林府的那位林娘子。”

霍桑在廷尉待了三年,什么样的犯人嘴脸他没见过,一个人决计不会有如此不同的两幅面孔,除非有了两种可能。

第一,是装的,第二,那便是她有病。

他曾审过一个案子,一个男子前一刻还是一个断腿的柔弱书生,后一刻却是一个力大无穷四肢健全的匪徒大汉。

这种状况,就连御医也解释不清楚。

也只能用脑子有病来形容。

倘若府上的林幼情与传闻中的那个林幼情是同一人,那么脑子有病的可能性很大。

霍一此时从外头进来,他手中拎着一个十分精致的食盒,“相爷,这是宫里送来的糕点。”

关于霍桑的身份,举国上下皆知,他是大瑞开国以来第一位十五岁便得了首榜首名的状元,又是百年以来最年轻的宰辅。

但很少有人提及他的另外一个身份——已故长公主唯一的儿子,亦是当今皇帝的表弟。

当年京都内乱不幸祸及长公主,而他作为皇帝伴读一直住在宫中,这才幸免于难。

正因如此,他那长公主之子的身份甚少被人提及,至今虽有人知晓,但谁也不敢再提。

除了当今皇帝。

从家族与亲情来说,当今皇帝是他在世间仅存的亲人之一,正值中秋,又逢他大婚,自当会给他赏赐。

只是他府中已经有了一片珠宝库,皇帝再赏赐也赏赐不出什么花样,便只好每逢时节,给他赐一些糕点,作为维系亲情的另一种途径。

他打开那精致的食盒,里头躺着几样很是精致的糕点,颜色各异,品类各异,再用各种雕花作为装饰。

乍一眼看,丝毫不逊色与他后院的那些精美珠宝。

霍一道,“这一看便是宫中娘娘亲手做的。”

他自是知晓,时节期间,皇帝也会给他的其它几个兄弟姐妹送去糕点,但他们的糕点都没有他收到的精致好吃。

而今后宫又是柔儿在操持,除了她还会有谁?

他温柔一笑,笑中极尽宠溺,“她有心了。”

“可不是!”霍一道,“要属下说,娘娘待相爷是顶好的!”

霍二咳嗽了一声,道,“相爷,可还需要再盯着夫人?”

霍桑欣喜地看着盒子里的糕点,又宠溺地叹息了一声,柔儿啊,你可知你口中那乖巧贤惠的林尚书之女,其实并非你想的那般?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可莫要再以貌取人了。

良久,他笑容消失,“盯着她,若是她再做出那些放肆的举动,就将她捆了。”

霍二迟疑了一下,“相爷,夫人可是林尚书之女,这样做会不会……”

霍桑挑眉,“本相还怕他?”

“喏。”霍二低下了头。

杨幼娘那一笑,府中上下都传遍了,人人都听闻过第一美人的美名,传闻中她的笑如同天女落入凡尘,可有机会见上一面的人却不多。

所以这消息传遍霍府上下,那些本该白日里睡眠晚上出来活动的奴仆们,突然就睡不着了。

就连白日里只躲在厨间里忙活的厨娘们也蠢蠢欲动,想一睹那天仙般美人的笑容。

可惜杨幼娘没给他们任何机会。

自从跟着霍庄判官和东南西北四个小鬼巡视过这阎王府后,她便问红芷要来了文房四宝,并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就连她最感兴趣的查看账本的环节,她都寻了个“今日累了,改日去看”的借口推脱了。

她识字不多,但记性却尚可,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过半日,便将整个阎王府的地图画得有模有样,惟妙惟肖。

她对着地图思考了一个下午,最终寻到了一个最佳的逃跑法子。

外院庭院的西南角,有一棵大树,枝叶繁茂,树干也粗壮,更使她兴奋的是,那棵大树的枝干竟沿着相府高墙通向了府外。

只要她寻到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就能利用那棵树成功逃离这阴冷的阎王府!

这比钻那狗洞的成功率要高很多!

她再去林府偷偷将阿离救了,拿林幼情嫁衣上的那些珠宝首饰换下银两,效仿梁师父去江湖各地做个走商。

从此天高皇帝远,日子逍遥又快活,再也不回来!多好!

就算这活阎王知晓真相又如何,他娶的是林府的林幼情,又不是她杨幼娘,他要是寻夫人,自去尚书府寻,与她没有任何干系!

这一切本就与她无关,当年林尚书将她走失,这么多年了,她就在京郊,林尚书却始终寻不到。

这便证明了她与林尚书之间,父女情分稀薄。

她替林幼情嫁给霍桑,也本是林尚书绑的她,而非她自愿,所以她逃走,后果自当他们自己担着,这也当是林尚书和林幼情还她的。

她越想越开心,竟不知时辰悄悄流逝,天色已晚。

她刚放下地图,红芷便来通报,说是相爷回来了,唤她去正厅用晚膳。

她心下一沉,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与那活阎王再见面,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红芷催促道,“二娘,用膳须早到,不宜让夫君久等,这是规矩!”

又来了!规矩规矩,为何这些规矩全落在了女子身上?

说是这么说,但无奈这是人家的地盘,她又是顶着林幼情的身份,阿离的命还握在林尚书手里,她也只能服从。

红芷将她收拾了一番,便领着她去往正厅,此时正厅门口的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两位身着黑衣的男子。

见她来了,这两位男子纷纷给她行礼,“见过夫人,相爷已在厅中等候夫人。”

她矜持地点了点头,轻移莲步,一脚踏进了正厅。

只这一脚,她一下惊呆了。

她,杨幼娘,整整活了十六年,从未见过这般奢侈的饭桌,这般奢侈的吃食。

她虽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什么是山珍海味她还是知晓的,自懂事起,她便知晓若是要吃山珍海味,便必须是去京都城内的国色天香楼。

那里是连喝一口茶都要十两银子的地方。

寻常百姓,二两银子就能过一整年温饱的日子,可想而知,那是个多么销金的地方。

她也曾有幸看过一眼国色天香楼的吃食,论成色与种类,都没有眼前饭桌上的丰富,可价格却是以上千两计算的。

她再看看眼前这些她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山珍海味,这一顿也不知花了多少银两!

更重要的是,他就一个肚子,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吗?

若非红芷提醒,她此刻怕是依旧惊在原地,她尽力扯开一丝端庄的浅笑,给霍桑行了个礼。

直到听到霍桑嗯地一声,她才在她的坐席上坐了下来。

红芷随之给她布菜,只是每一样她能吃的菜,落到她的碟子里也不过是半筷子,多一分都没有。

她暗自瞪了红芷一眼,她好不容易能吃到这样的山珍海味,就不能给她多夹些吗?

自她进门的第一刻,霍桑便在暗处细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刚踏进门的那一刻,她的神情很是微妙,她虽是吃惊,但很快便将这情绪掩盖了下去,想来她定是因为昨夜蒙汗药的事而感到慌张。

他早就打听过这位林府千金的吃食喜好,再观她坐下的神态,看似并不愿吃席上的饭菜。

还是那句话,一个人决计不会有两种不同的形态,要么是装的,要么便是脑子里有病。

她出身尚书府,应该不屑于装,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便是脑子有病。

他打算试探一番。

他放下筷箸,道,“夫人可有什么话要同本相讲的?”

杨幼娘心尖一颤,讲什么?他在问什么?蒙汗药的事?还是盗贼的事?亦或是地铺的事?

还有,红芷再三同她强调规矩,食不言寝不语,这是用膳的时间,她该说话吗?

霍桑眯了眯眼,她在心虚。

得不到红芷的回应,她也只好自作主张,说到底,而今她才是霍府主母。

于是她心一横,学着霍桑的样子将筷箸放下,道,“妾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还请相爷指教。”

还真沉得住气!霍桑道,“御医已经在前厅候着。”

什么意思?他是觉着她有病?

她正要发怒,但一想起早间她刚醒来时,红芷提到他说,她恐有离魂症,没想到才半日他竟给她寻来了御医。

看来他是不打算同她计较蒙汗药的事,也对,若是他当真问起来,她只说他不胜酒力醉晕过去便好。

恩,这活阎王想来偶尔也会干些阳间事。

她微微一笑,道,“多谢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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