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直呼楼总的名字，愣了片刻才道：“小姐，请注意你的措辞。”“我的措辞怎么了？”顾海燕也来气了：“难道手机的主人不叫楼煜城？还是说，你是他的什么人？”顾海燕说毕，不等对方反驳，又继续道：“听闻楼煜城风流成性，你不会是她的那某某某吧？”“小姐，请你尊重。”“我尊重？”顾海燕差点儿没跳起来：“两天前，你同样接过一个电话，你是怎么尊重对方的？如果我没记错，你开口辱骂了她吧？”对面沉默片刻，似在思索，半晌，嘲讽的笑道：“原来你是替她打抱不平啊？我是楼总的秘书，同时，也是楼总母亲安排在楼总身边照顾他的人。你那个同伴发了那么多不堪入目的短信息给楼总，难道我还有必要给她好脸色？”“如果你今天也想和你那个同伴一样，我绝对会毫不吝啬的再骂你一次。”顾海燕却一阵头疼。自己这个妹妹到底得有多傻？居然都不查清楚这个电话到底是不是楼煜城随身携带，就发了短信息过去？想到妹妹那刚直的性子，她一定是直言向对方表白了吧？一个才入职的傻白甜，就敢发短信息给自己的总裁表白，不被人当做别有用心也是不可能的事。顾海燕叹了口气，可面子不能丢！“即便如此，我也问问你，对于一个初出校园，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向自己心仪的对象表白有什么错？犯什么法？她唯一不妥的就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可你至于对一个女孩伤害至此？你知道她昨晚因为这件事，车祸险些死掉吗？”“我不管你出于什么态度，我要你诚恳向她道歉！”顾海燕机关枪似的一通扫射，对面却没有了声音，若非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顾海燕几乎要以为对方已经挂了电话。“怎么？说不出话了？”顾海燕正开口，就听对面传来一个沉稳而富有磁性的男声，他道：“首先，我对出车祸的那位姑娘表示万分的歉意。其次，我会严厉训斥我的秘书，以后注意措辞。最后，我想问，您是谁？”对方调理清晰，没有推卸责任，而最后一个问题，险些没让顾海燕立马遁地逃跑！她居然也忘记自报家门。她清了清嗓：“我叫顾海燕，顾海清是我妹妹。”“顾海清，我记得她。”楼煜城低低的笑起来：“是个十分可爱的姑娘。”他轻佻的语调叫顾海燕愤怒：“昨晚她出了车祸！”楼煜城闻言停顿片刻道：“顾小姐如不介意，来我办公室一趟吧。”“我就在你公司楼下！”顾海燕挂了电话，径直冲进楼氏大楼，不顾保安劝阻，层层突破，来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前。门口站着一个约莫30岁上下的女人，一副禁欲脸，一看就是那个替楼煜城接电话的人。不知为何，顾海燕看见她，突然就想起宫斗剧里那些妃子身边的姑姑。那女人朝顾海燕微微颔首，推开了身后的办公室门。楼煜城显然在等她，听见声响他从文件里抬起眼来。硕大的办公室阳光极好，他背光而坐，整个人都被日光镀上了一层金色，可他的眉眼都隐在一片阴影里，叫人看不分明。她打量着他，楼煜城也在打量着她。得体利落的职业装，及膝群，黑色的外套将她优美的线条勾勒出来，内搭不是普通的白衬衣，而是公主领，领口一圈黑色细绸带打了精致的蝴蝶结，给她利落飒爽的气质平添了一份女人味儿。妆容淡雅，指甲光洁。楼煜城眼底闪过一抹赏识。“顾小姐，坐。”他示意顾海燕坐，自己则从大班椅走到顾海燕对面坐了下来：“令妹的事我很遗憾，刚才我已致电医院吩咐他们给令妹最好的看顾，也派人送去了慰问品。”顾海燕闻言挑眉：“楼总是不是觉得，只要这样做了，就可以安心了？”楼煜城看着顾海燕紧盯自己的目光，眉角一挑：“不然呢？”“道歉该有诚意，你不觉得你该亲自去一趟？”楼煜城闻言一笑：“令妹入职我公司不过三个月，就已经为我车祸，若是我亲自去探望，顾小姐觉得合适？”楼煜城这话没有错，可那种优越感叫顾海燕不好受：“听楼总这话，还是为我妹妹着想？”“那是自然。”楼煜城笑道：“实不相瞒，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楼总这是在自诩魅力无边？”“这个不敢，不过，爱我的女人很多，而在我不知道的角落爱着我的更多，难道我得对此一一负责任？”楼煜城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海燕，一副你天上地下就我最有道理的模样。顾海燕气不打一出来，掏出包包里的资料袋朝楼煜城砸了过去。“顾海清三个月前入职，是托了高翔的关系，你自知高翔的背景，所以刻意和顾海清接近，造成她的误会。”“之后你对顾海清带理不理，让她失魂落魄。”“如今，你又一副不关你事的态度，楼总，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心里变态，喜欢这种追求猎物的感觉，到手后却又随手抛弃？”楼煜城闻言突然站起来，一步一步欺进顾海燕。恰逢秘书端了咖啡进来，楼煜城顺手接过，递到了顾海燕跟前：“顾小姐，这算你口中的暧昧吗？”他说毕，眼见顾海燕裙子下的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调低了房间内的空调温度：“这算你口中的别有所图吗？”楼煜城说毕，坐回沙发：“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根尺度，我觉得这些没有问题，令妹却觉得这是我对她别有用心，那我也没有办法。”“作为绅士，我做了我认为该做的。而作为女士，是否也该想一想这样的行为是处于礼节，亦或是出于感情？”顾海燕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意。法学专业的自己，居然对这个男人的歪理无可辩驳。的确，在这件事上，顾海清是一厢情愿，从她手机里的照片就可以看出，楼煜城对她其实只是礼貌的接触罢了。可，那是自己的妹妹啊！她车祸险些丧命，自己又怎么能够就此放过？“你放心，令妹的医药费我会如数补偿……”“楼总！”顾海燕站起来：“你是不是觉得天下间的事都能够用钱解决？”“那顾小姐今天来的意思是？”顾海燕闻言一愣，她今天来是来兴师问罪了，可最终却被这个始作俑者反将一军？“我替妹妹提出辞职申请。”楼煜城闻言道：“这个辞职我可以批准，不过令妹刚过三个月试用期，签了正式合同不过一周。”楼煜城说着，将合同范本递给顾海燕：“请参照合同条款，准备好违约金。”“什么？！”顾海燕气得跳脚，从来没听说过，辞职还需要赔偿的？她翻开合同，迅速找到违约责任一条，眼看着5万的违约金金额，她简直气得翻白眼：“这是霸王条款。”“顾小姐是律师吧？”楼煜城目光落在她挂在包外的门禁卡上：“律师应该知道，合同法并没有霸王条款一说，反而，你情我愿，令妹在没有人身威胁等其他情况下自愿签署合同，视作认可合同条款。”不软不硬的钉子刺过来，顾海燕发现自己还没法躲。要怪只能怪顾海清这个不跟自己沟通的妹妹，堂堂一个律师的妹妹，居然还会着了这样的道。她怒目瞪着楼煜城，那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一个怒火冲天，一个气定神闲。总裁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半晌，顾海燕深吸一口气道：“我一定会找到你合同里的漏洞！”楼煜城比了一个请便的手势，笑道：“这合同是余老帮我拟定的，如果我没记错，他是你的授业恩师吧？”“你还能再卑鄙点儿吗？”顾海燕觉得自己简直毫无还手之力，在这个男人面前，所有人都卑微如蝼蚁。楼煜城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可那种高傲的姿态，却已经回答了顾海燕的问题。顾海燕气得浑身发抖，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看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电话，对面传来高翔焦急的声音：“海燕，快回来，案子出事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顾海燕心底烦躁，脱口道：“什么事，慢慢说！”高翔即可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大致意思就是，那个未成年少年持刀抢劫的案子，法院来了消息，修改了开庭时间，最主要，法院那边的意思是要将这件案子重刑审判，作为一个典型案例。“这怎么行？”顾海燕眉头紧皱，那案子她看过，其中疑点颇多，怎么能够就此草率的当做典型案例报道？媒体的力量是无穷的，一旦被媒体曝光，那么，迫于社会压力，法院也一定不会有什么好判决。“你先处理案件的其他东西，我去趟法院。”顾海燕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楼煜城，迅速将东西收好：“我一定会找到你合同的漏洞。”楼煜城闻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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